我忍住那些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涌上来的巨大反噬感,却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提笔作画了。
杜丽生作壁上观,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她又笑了一声:“如果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还会这样杀人如麻吗?”
我心神巨震!因为我看见那个平时会在我动摇时提醒我要坚定的人,突然站在了我的对面。
胖子脖子上一圈黑色的邪气,他的瞳孔已经没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抬手就是一掌青阳灵气,不料,这一缕阳气没有驱走胖子脖子上的邪气,反而激化了他的戾气。
他朝我扑过来,不同于刚刚的那些影子,他的攻击和速度都是实打实地想要与我背水一战。
“胖子!你醒醒!”
他的拳头像暴雨般落在我身上,到底杜丽生只是控制他们,他们并不是魅怪,自然没有魅怪的那一套。
我迅速在他脑袋上贴了一记符纸,不料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我咬牙切齿,喊你自己把握好,好家伙现在还不是被人利用了!
我抬掌直接打上他胸膛,青阳灵气带着强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胖子踉跄着在地上翻了一圈,后背磕在木椅上,吐出一口鲜血。
“老叶……”
他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只能看着他的口型,那是我太过熟悉的两个字。
我看他瞳孔晃动,像是恢复了正常理智。但是那口鲜血似乎直接刺进我的双眸。那些被我收服过的送上泰山的魅怪在我的脑海里山崩地裂般像我扑来——
“你知道我们有多么不容易吗?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不对的吗?”
“难道我们不是因为跟你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才被你镇压在泰山底下吗?”
“……”
最后的最后仍然是绯凉那个淡漠的表情,我知道她在我身上肯定抱有过希望。
但是魅终究是魅,我帮她找回身体的本质目的也不过是送她入轮回。
但是那些叫声叫嚣着靠近我,我整个大脑一阵嗡鸣,清心咒断断续续念不下去,就在这时,我看到刚刚倒下的胖子再一次朝我扑来。
他的拳头本身就很有力量,我想起之前跟他一起逃命的无数次。
他对着我的胃部就是一阵猛捶,我暂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不断地吐出酸水,只觉得眼眶微热又眼冒金星。那些水汽漫上来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拳头还在一拳一拳落下来,我最后残存的理智是尽量将身体蜷起来。我被打出来的血溢满我整个口腔,混着吐出来的鲜血呛进我气管。
“咳!咳!”
我剧烈挣扎起来,一时间和胖子一起并肩而行的曾经混着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在我大脑里划过。手中的青阳灵气聚起又散开,整个人的动作极为不稳。
“哈哈哈哈哈哈。”杜丽生在不远处笑起来,看着我整个人被失了智的胖子掀翻在地而毫不还手,她只觉得搞笑。
更多的眼泪从我眼眶里滚出来,我承认有一部分是生理应激反应,另一部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分不清了。
天旋地转之间我抬手勉强在我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混着我的血和泪的手我抬手摸上胖子的脖子。
附着在他脖子上的黑气顿时散去了,只留下最开始杜丽生在他脖子上系上的那一根头发。
只是我实在是没力气将他那根头发拔去,那根头发似乎外界用力扯它一点,它就会往脖子里收一点。
胖子脖子上的头发瞬间往他脖子里收缩了半圈,他脖子上开始溢出血,整个面色通红,倒是放弃了再对我进行无意义的殴打,抓着脖子上的那根线慢慢恢复了理智:
“老叶……她只有头发厉害。她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头发之上的。”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其实我刚刚就大概猜到一点,用头发化身魅影攻击人,用头发控制人类。说明她本身的攻击力倒不是很高。
我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我整个腰部已经没了知觉,我躺在地上笑起来,身边躺着的胖子还在跟那根头发作斗争。
“你不是说你能把持得住,你见过大世面,你不会被蛊惑吗?”
胖子气短,声音急促:“我哪儿知道她那头发已经到身上沾上就直奔脖子形成项圈的地步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手中强行聚起青阳灵气,将我整个人撑起来。面前的杜丽生只是冷淡地笑着。我总觉得她是被人蛊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顺利杀了何以深,那么她今天整这一出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叶三十,我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
我丹田部位刚刚遭到了胖子的重击,现在每聚起一次青阳灵气都是折磨。我气息紊乱,朝她挥过去的全部被她尽数躲开。
我只能冲到她面前,手边已经燃起红莲业火,尽全力握住她的头发!
杜丽生笑起来:“我根本就没想活,但是那个人给我报复的机会,我自然是要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事的。”
杜丽生抬手摸上我肩膀,瞬间我感觉到我脖子上立马多了一层禁锢。
我和杜丽生双双被对方的所作所为击倒在地上,我召唤出画笔和画笔,吟诵起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地久天长无绝期!”
最后一笔落成,杜丽生的身影渐渐磨灭了,我和胖子脖子上的桎梏也逐渐消失。
我整个人痛到几乎散架,胖子格外过意不去:
“老叶,咱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知道还不来背我?”
不过,当我们刚刚走进房屋里时,我们却发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彤!
她脖子上一圈血痕,手里捏着我的画笔,似乎这样才没让脖子上的那根东西继续往她脖子里钻。
我大惊失色,直接抬手就是青阳灵气,我扭头朝胖子大叫:
“针!胖子!去她房间里找!”
而地上的小彤好像因为我的这声喊叫有了一点意识,不过她仍然只是看了我一眼,整个人就虚弱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