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回过神来直奔医院——刚刚看镜子里那背景,应该是医院的某个豪华单间。
在来的路上我把大概的情况跟胖子描绘了一下,胖子听完了倒是明白孟雁的所作所为。
“她倒是也想反抗,但是戴宏放在外一直都是遵纪守法、钱多人傻的形象。有受了恩泽的相关部门帮戴宏放撑腰,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点点头:“所以在戴淼死之后,她的精神支柱基本上就垮了。她现在宁愿跟戴宏放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再苟且偷生了!”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借着留在孟雁身上的血咒气息,我很快就摸到了是哪间病房。
病房门口没关,这是医院的顶层,站在门口收敛了气息,就看见戴宏放正要对孟雁出手!
我赶紧念出诗文,催动了血踪浮影阵。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正常人看不见的孟雁脑袋上的那一张符在我念完诗文后灰飞烟灭,散开的灰烬又很快带着点红光拧成了一个阵。阵中央凝着的是一个女子的面容,我略有些震惊。胖子看我这样悄悄问我:
“怎么回事儿?”
血踪浮影阵对于画诗人来说主要是有几个功效,能够在我不在他们身边时保护血咒人的安全。第二个就是能够准确的消灭到潜伏或寄生在血咒之人身体周遭的魅怪,虽然最后还是需要我把其装入画卷之中,不过在前期却已经省时省力了不少。
“阵法之中凝成的是什么样子,便是那魅怪的模样。”
“就是戴宏放那个抛弃了的初恋?”
我点点头,现在看起来的确如此。我走进病房,催动青阳灵气,伸手帮孟雁挡开了戴宏放的肉身攻击。
戴宏放吃痛,扭头一看又是我:
“就是你教唆孟雁干这些事的?”
我冷笑一声,根本不想跟他废话,拿出画笔咬破手指,沾上的血第一时间朝戴宏放的副手一抬笔尖——
副手应手捂着头尖叫起来,我依着阵内的样子,快速在画卷上落笔。我每多画一笔,藏在戴宏放副手身上的魅怪就被迫离开那人的身体多一点。
最后当我只差一笔落成之时,那一袭红色血衣的魅怪被架在了阵法之中,与刚刚阵中央的幻象一模一样!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冷着脸看着那魅怪,画诗人收他们的确有责任,但是它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报复戴宏放,我不愿对戴宏放这个人渣手下留情。
那魅怪仍然是青春的一张脸,缓缓走到戴宏放身边,却像是厌恶极了,不再愿意靠近他一步。
戴宏放显然也傻了,多年前的初恋就站在自己身前。他开口呢喃:“安然……”
不过时过境迁,阴阳两隔。他本来以来它早已入轮回,没想到为了报复他,硬生生拖到今天。
像是看出戴宏放在想什么,已经是魅怪的安然淡淡笑了笑:
“你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我很高兴。”
多年前,戴宏放那个时候还是个穷小子,但是为了借助孟家的实力,抛下已经有身孕的未婚妻,转而对孟雁进行强烈的追求。
未婚妻当时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不过被抛弃之后,为了孩子和自己,还是选择把不成人形的孩子打掉。却不料医疗事故,让她含恨而终。
对戴宏放强烈的恨意使得它变成一只魅怪,不过她没有选择之间寄生在戴宏放身上,而且潜伏在他家中。使他这辈子膝下无子。
后面戴氏夫妇收养了一个男孩儿,她便让苗晓晓出了车祸。顺理成章遇到当时整个精神状态极其萎靡的范勋。
“我寄生在苗晓晓身上过,目的是为了给她招邪,让她惨死。后面又寄生在范勋身上,让他癫狂。最后,我依附于戴淼,激化了孟雁心中的恶,让你唯一的养子也命丧黄泉。”
她平静的口吻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我只觉得她罪无可赦。
“你要当皇帝,你要六亲不认,你要权钱名利。那我就让你一个人看着你身边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个离你远去。”
安然的表情很是讽刺,它根本不在意我接下来的动作,因为它大仇得报,她才来都不想让戴宏放死。因为太便宜他了。
“哦对了——你是不是很期待你的那个长生不老的项目成功?”
“你看到的那些,那些变异的头颅、那些恶心的肤色,全部都是我给予你们的幻象。真正的苗晓晓死在手术台上,戴淼死在孟雁的手下。”
安然被血踪浮影阵架着,根本无法脱逃。它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民间传说了取人性命仍然笑意盈盈的厉鬼。
“真相就是,你那些所谓长生续命的药剂,没有任何作用,那些所谓的成果,也是我给你下的幻象。”
它说完这番话,转身朝向我而来,硬生生拖着整个血阵,入了我画卷之中。
我及时添上最后几笔,画卷上的魅怪眼神平静,像是慷慨赴死。
一旁的戴宏放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无限力气,坐在墙边,痴痴盯着面前我手中的那卷画卷。
我把画卷交给孟雁,这毕竟是她的委托:
“之前,我在范勋的身上发现了一只同样不是人的东西。当时我还在想怎么能以那么小的形态缩在范勋的脑袋里。”
“现在才明白,那大概是安然那个不成人形的孩子。大概也是受她指使。”
我淡淡地扶起孟雁,她的懦弱任由事情发展到了今天。
而戴宏放虽然法律无法制裁他,但是他在道德上无异于是一个烂人。
我知道安然对他们没有任何肉体上的折磨,只有精神上的重创。
得重新找个理由,让孟雁能够销毁这画卷:
“这画卷上的血干了之后,你就把它烧了。今后从此,你和戴宏放便再无关系。”
孟雁点了点头接过了画卷,她的眼泪我这两天看了很多,希望从今天开始她能够别再因为人渣流下任何一滴泪水。
我手上的冰也随着画卷逐渐干透在缓缓消去,最后留于右手掌心里的,是一道新生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