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坚实,只是他的人老成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演戏造型的需要,他的下巴青青的,显得有些沧桑。唯真想到当初见到萧橪澄澈不羁的少年摸样,心中隐隐生疼。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他的下颌依然凌厉虬劲,只是皮肤糙了很多。他身上带着油漆的味道,卷着袖子,看上去不像是明星,倒像个油漆工。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是亮亮的,眼底是她熟悉的温柔的漩涡。还有他活泼泼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挑的好看的弧度。
萧橪贪恋地盯着唯真,眼底是冉冉升起的狂喜,怀中的温软提醒自己这不是梦,可是他还是觉得不真实,仿佛一错眼她就要消失。几年不见,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的眉眼还是那么秀丽,只是眼底有隐隐的水光。
唯真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他的眉间有一道浅浅的川字纹,不知这几年他是不是总爱皱着眉头。
指尖划过眉头,轻轻地抚过眉间褶皱,唯真心疼得闭上了眼睛。萧橪璀然一笑,把她的手轻轻地别在身后。
“摸够了?该我了。”
他低下头,贪婪地吻了下去。
夕阳照在萧橪和唯真忘情深吻的身影上。他们的身后,藤冰山的花墙上千百朵白色小花此刻被余晖都染成了玫瑰金,油绿的叶子施了一层幽幽的紫,花墙上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留下了蓝黝黝的一道阴影。
外婆怀中的小念苒,穿着白色亚麻的小裙子,裙边缀着鹅黄色淡淡的小花边,悄悄地捂上了滴溜溜的一双眼睛。
别墅主卧,这是这间卧室三年来第一次迎来了它的女主人。萧橪和唯真坐在床前,四目相对,都觉得仿佛还在梦中。
刚才在楼下和一大家子人寒暄,热闹团聚过后,现在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周遭静了下来。
“老婆?”他伸手轻轻地触碰她的脸,动作小心翼翼。
“嗯。”她顺从地用脸颊贴着他宽厚的手掌,抬起眼睛看着还在迟疑的他,轻轻地说出他企盼已久的话。
“我不走了。”
她不能透露更多研究进展,但这一句话足矣。
萧橪猛地紧紧抱住她,热泪从眼角迸出来。
“老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这几年让你辛苦了。”
“是你辛苦了。你生小苒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一想到这些我都痛得无法呼吸。”
“你不怪我瞒着你小苒的事儿吗?”
“怪你有用吗?你会听我的吗?”萧橪苦笑,眼泪烫烫地流下来。
“谢谢你,唯真,谢谢你给我小苒。不过答应我,以后不要冒险了。”
唯真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说,“橪,我没有冒险。我生小苒很顺利。我们专家组条件很好的。”
萧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每天晚上小苒的story time,我差点忘了。”
说完他丢下老婆,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唯真忍不住笑了。萧橪刚才慌张的神情,十足一位女儿奴。
她静静地打量着萧橪为她准备的卧室。整个卧室是白色的基调,家具线条简单,陈设也十分简洁,除了角落里一个空空的梳妆台,倒是符合一位单身男人的卧室。
靠墙是一溜长长的柜门,她推开其中一扇,后面连着一间大大的衣帽间。
唯真走了进去,萧橪的男式衣物只占了最边上一列。其他各个柜子都是各式各样女式的服装,有外套、风衣、披肩、连衣裙、上衣、半身裙,应有尽有,都是唯真惯常的衣着风格。不用问,唯真也知道这些都是萧橪替自己准备的。
如果不是研究进展顺利,他们提前返京,她不知道他还要这样痴痴地等她多久。
唯真的心里,心疼大过了感动。
她走近放睡衣那一柜子,想拿件衣服去洗个澡,却发现柜子旁边的抽屉上层放着一个雕花的白色匣子,匣子的面上是玫瑰花丛的图案,和她在院子里看到的冰山玫瑰肖似。她忍不住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信,唯真随手拿起一封,信封上是萧橪的俊逸的笔迹“唯真爱妻收”
唯真定了定神,才发现抽屉里这样的匣子足足有三个,最里面的两个匣子信已经装满了。看来萧橪是一年的信保存在一个匣子里。到现在整整三年。
这么多信,唯真的手止不住抖起来。
她拆开手里的那封信,
“唯真,我不知道你要多久才回来。今天,宁主任拒绝了我探亲的要求。他语焉不详,我想你们或许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以我也放弃了对他的骚扰。
我把我们的女儿接回北京了。
我错过了你,我不能再错过小苒。
你为什么这么傻?不告诉我关于念苒的一切消息。
不,我应该问我为什么那么傻?当初没有听出宁主任的画外音。如果我同意了他的提议,我们夫妻就能够早很多时间团聚。一想到这里我就心疼得无法自抑。
我的幼稚是不是让你失望很多?
没能在你生死攸关的时刻陪在你身边,你会怪我吗?
错过了念苒出生,我这个爸爸真是太糊涂了。
不过好在我们的女儿可真不糊涂。她第一眼就认出我来。真是神奇。
唯真,念苒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要谢谢你。
有了她,我第一次觉得我没有那么孤独了。我和她一起玩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会看着我们。你会感受到我们的快乐,你在遥远的地方会微笑。我都能想象得出你笑的样子。”
唯真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这几年毫无音讯的等待对萧橪太不公平。她无暇顾及他和女儿,但是他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
正想着,萧橪忽然出现在门边,他刚才去卫生间偷偷整理过自己,寸头利落,胡子理得清清爽爽,他斜斜地依靠着柜门,眼神调皮,脸上带着痞痞的笑,仿若还是当年那个心机的帅Boy。
他盯着哭成了泪人儿的老婆。
“别感动了,老婆。这么宝贵的时间,要珍惜。女儿今天放过我们了,不要爸爸给她讲故事了。
你还在这里读什么信?读我!”
唯真破涕为笑。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变过,他俩第一次在公寓里遇见,他就象一缕阳光冲进了她的生活。他带给她温暖、支持和无穷尽的爱。他冲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手臂线条干练,没有一丝赘肉。
“你好,我叫萧橪,我是你老公。”
她扑进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