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越悄悄动了动我的肩膀，“卢月在搞什么花样？”
“似乎是……就要把安影心配给你。”
“那你怎么不插进来呢？”横越有些急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鬼心眼，寿宴刚开，一大盆污水就悬在头上了。”
“淡定，”我咬着嘴唇笑了笑，“怎么插进来，人家点名表扬，我还能硬插进来求个赞？再说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怎么就成了污水了？”
横越英俊的脸上略显窘迫，“袁茵，别闹！”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害羞呀！算了，不逗你了，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不踩她的坑就行。”
横越点点头，“那‘小沙弥。’什么时候给老太太送过去呢？”
我正嚼着一块佛跳墙里的小鲍鱼，头都没有抬，“现在不送，更待何时？”
老太太虽然念佛，骨子里却是个好强好面子的。现在我们用着餐，外厅已经在唱着献礼的明目了。
什么人参，鹿茸，何首乌，珍珠，翡翠，碧玉石，应有尽有。
“越纪源和越婷婷送的什么东西，也报了吗？”
“报过了，排在越松凌那一拨后面，第二波就报了。越婷婷送的是奢侈品牌的钻石套装。越纪源送的，是一块精雕的白玉菩萨。报出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的惊叹。”
“好，走吧，我们现在就把小沙弥送过去。”
感觉到横越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却纹丝不动。“你想送到哪儿去？”
“送到老太太面前呀！”横越理直气壮的说，“别人的礼物送到礼台，那是因为有名有目，一听就知道特别贵重。我的呢？礼台上都是卢月安排的人，巴不得我出丑，还不得给我报成，越家长孙上礼，一只鸟？”
“就是要让他这样报。”我说，“她可以忘形使坏，你必须站在规矩上，受得起指摘。”
我的风格从来都是这样，当我发难的时候，力从根起，不让人挑出一丝错处。在宫闱里，有时候一个微小的错误，就意味着断送。
事实证明，我和横越一点也没有高估这些人的智商。
当“一只鸟。”的唱礼声在餐厅回响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还有人望向横越，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卢月看到这个场面，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没想到这些蠢货，还是成就了横越。
她跟老太太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争斗，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脾气。她跟自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强势，关键是也一样的聪明。
无论什么场合，从来没有狼狈过。
果然，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莫测高深的笑容，“各位，我说一句话，你们可别挑我的理。”
底下此起彼伏的一大片回音，“老太太太客气了。”
“老寿星，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那我可说了，我是终于等到嗯，我心仪的寿礼了。还是越儿最终我的心。之前啊，我的云翅小楼出了点差错，我那百灵百俐的三宝走丢了，再也没有小巧嘴儿跟我说些贴心话，我是扎心扎肺的疼啊！”
“后来越儿说要寻一只更好的给我，我想着好鸟难得，时间这么紧，越儿一定是哄我开心，没想到还真给我送了一只。带到我跟前瞧瞧，小心一点儿。”
有和卢月交好的倪家太太知道中间的纠葛，不想让横越太过得意，便出声打压，“老太太，你也别期望这么高，说不定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但凡是只过人的鸟，礼台那边一定把血统产地，参加过什么比赛都报出来了。您千万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坏了心情。”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很有气度的笑了笑。现场的觥筹之声全部停止，在万众瞩目中，宋蓝着一个竹编的鸟笼走了过来。
倪太太笑的更欢了，“老太太，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连笼子都不舍得下本，里面还能有什么好鸟么？您要是喜欢，我回去以后重金给您访，笼子全都配成景泰蓝的。”
老太太依旧没有接话，只是一门心思的盯着笼子，一抬手把遮笼子的绒布掀了起来。
一只鸟陡然暴露在大众的视线，它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惊叫，静静地立在笼子中心，仿佛傻了一般。
它的羽毛是灰色，看不出丝毫奇特，倒像是路边随意捕捉的一只麻雀。这样隆重的放到这种规格的筵席之上，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越松凌最敬重母亲，此刻脸上已经是乌云滚滚，他用力的攥着拳头，直接发白，冷冷的说，“横越，你这是在戏弄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