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孕检的地方到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我陪你进去吧。”我把他的手从胳膊上推下来,“不用了,反正到前面你也得止步,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清净清净,免得心里静不下来影响检查结果。”
我把嫌恶说的那么明显,横越抿了抿嘴唇,还是依从了我。我独自一人走进治疗室,伸出了手腕,腕上的粉红色标牌已然变成了淡青色。事情这样的顺利,像做梦一样,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越纪涵么?”
“什么?”正在弯腰收拾桌面上的医疗器械的医生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横越的眼皮子底下,越纪涵也可以了,你告诉他,帮完我这一回,他也可以自由了。”
我向来不信运气,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就像横越不相信我的黑暗,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当他*看见,就骇然的靠在墙角,大口的喘着粗气,痛心的放生嘶吼“袁茵,你怎么这么狠?”
我窝在病床上,意识还在缥缈,却被他这一声定了下来,半眯着眼睛露出了微笑,刚开始是微笑,渐渐地肆意起来,虽然气息还微弱,但是心里却是畅快,“横越,这件事情你本来应该瞒着我的,不要试图拿他来绑住我,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或者你虽然看不到,但是他总还活着。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一拍两散,哈哈哈哈”
横越咬着牙锁住了我的咽喉,因为危险的气息,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颤栗,但是我依然全然不惧,“你最好能掐死我,横越,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让你明白,我刚开始选择出走,其实已经是在成全我们的情分了。”
“你走?”横越猛地把手放下来,冷笑了两声,“你就这么想走么袁茵,你尽可以走,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我心底起疑,脸上却是不露,“那么就多谢越先生这么大方了。”
“没关系,应该的。”横越的气息变得这样阴冷,居然和我如出一辙,“你走了之后,估计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奉送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如果还有下一世,好好的自己过,不要再放不下的东西那么多。比如说,李牧原。”
“也不要到处找他了,你大概不会遇上了,可能永远都遇不上了,你们两个永远的都不可能郎情妾意的在一起了。”
虚弱的身体忽然爆发出力量,我陡然坐直,冷峻的看着他,“一直都随着外面叫您越先生,倒忘了你随母姓横,看来牧原的尸骨是落在你手上了。”
“其实是你手上,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分你我,你忘了吗。其实是我对不住你,我妈妈传给我的东西我没对你说起过,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的确不重要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大概把性命送给对方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曾经的那份决心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狠厉的武器。
“袁茵,”横越扶着我把我放在床上,动作十分之轻柔,让我恍惚刚才听到的恶劣的话语,“你什么时候走,我为你送行,送完以后,我就去弄李牧原的骨灰。”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横越,你妈给你留的东西那么多,有没有教你怎么养尸,你干脆把我养成了,这样咱们两个都松快。”
不过是住在同一处相互伤害,谁又怕了?不怕不爱,就怕恨了又爱,爱了又恨,我也不吵闹,也不打骂,只是静默的把能想起来的深宫里见过的手段摆在了横越面前。
才过多久,我站在楼上看着台阶上的横越,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瘦削而憔悴,只有两只眼睛明亮。他张开嘴说话,嗓音像断了刃的匕首一样难听,“你一定要这样么袁茵?”
“是你一定要这样。”我倨傲的说。
“不管多少温柔都无法挽回?”
我蹲了下来,这样,我和横越的目光就十分相近了,温柔,是这样么?我给了他一个微笑看到了他脸上一瞬间的恍然,“我告诉你,温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横越把嘴唇咬的失去了血色,转身离去把门摔的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