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袁茵……”
直到被两个人推醒，我的手还在激动的发抖。
“你又做噩梦了，”横越无奈的说。
“其实我也做了，梦见了一只巨大的，有着灰色胶皮肌肤，浑身锯齿的海兽。”
横越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梦到远古海兽了。”
惊异的情绪在我们心中慢慢升腾，因为这件事情出乎我们三个人的意外，所以各自失恋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在玄与不玄之间，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天也快亮了。”
横越和谷雨并且向四周看，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蓝色，鱼肚白马上就要泛出来了。
借着灰色的天空，我们看见远处的树林里，立着一圈一圈的石碑。鳞次栉比的，挨得又紧又密，还十分整齐，我想如果看到整体效果，一定是呈现无线网信号的形状。
每个石碑上面都顶着一块白布，如果有无人机拍下来，在苍松翠林间，画着一道一道白色的弧线，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含义。
谷雨的脸色发白，贵族气质微微露出了破绽，“我的天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这个族村的墓地！”
“墓地？”横越有些惊讶，因为这些墓碑，同我们常规见过的一点也不一样。
十分的小巧，上面没有文字，一眼看上去，说是某种奇门遁甲倒更人更让人信服些。
“没错的，在写字的时候我也和他们进行过交流，村子的外围是他们的集体墓地，埋葬者死去的族人。他们不在墓碑上填写墓志铭和生卒年，因为他们相信，死亡是另外一种开启。”
我和横越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我们两个都没有在别人坟地休息的癖好。
我的目光扫过一条一条的弧线，忽然有些后背发凉，“为什么，这里埋葬的全部都是青壮年，一个老年人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横越和谷雨异口同声的发问。
“因为我知道，海边的丧葬风俗和内陆不同，大部分都会水葬，但是如果有大片土地，你会选择土葬。”
“四十岁之内去世的人，会在墓碑上蒙一块白布，以示大恸。”
我解释完，另外两个人的眼里也露出些细思极恐的意味来。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海边之行，很有些诡异。”
这里已经离村口很近了，远远望过去，并没有谷雨所说的什么写字留墨的设置。我们三个狐疑的对望了。
走到跟前才确定，这里的确是空无一人。而且不只是这里，从立着牌坊的村口往里看，房舍和道路一览无余，全部都是空空荡荡的。
“难道这里的人全部都埋在墓碑之下了么？”
这样想着，三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勇气进村。
闷了一路的天象终于忍不住炸裂，暴露出天机来。我们三个都在晃神，几乎被吓得一个机灵。
我忽然福至心灵，“海边，村民一定都聚集在海边！”
我的眼前彷佛浮现出一位虚空的内饰，他谦卑的弯着腰，走在前面引路。
我毫不迟疑，跟着他走过渔场，珍珠场，兜兜转转，一大片海域最终拍着水在我的视野里豁然开朗。
我脱了鞋，赤脚踩在沙子上，海沙粗粒而湿润，硌的脚心痒痒的。
海风起，裙裾烈烈。
当年我就是这样带着一位人间的君主与海君谈判。
他带着茱萸的王冠，素衣赤足，侃侃而谈，“天之命，在平衡，君之度，在包容，神佛不语，万事自有冥冥……”
村民们像海兽一样挤挤挨挨围满了海岸，忧愁的的望着恶风不善的海和浓墨重雷的天。
甚至连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三个陌生人都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忌。
“时间快到了，是么？”
一个眼睛闪着精光的男人厉声喝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年正是我签下了和议，约定到期限后签订新的契约，看这天象，似乎是时机快要到了，海兽们，快要苏醒了。”
“难道我们梦见的海兽居然是真的？袁茵小姐，我们还是先走吧，下次再来吧？”
“走？”看似领头的精壮汉子发出了冷笑，“走？你们往哪儿走？要是在以前还好说，今天，只要你们翻过了封云山，就只剩下葬身鱼腹这一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