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缘因慈善晚会还有两天的时候,我和横越发生了巨大的矛盾。
横越艰难的跟我商量“袁茵,可以不要我上台主持么,让谷雨去,他那么有魅力,能够掌握全场,实在不行让张铭过去,我看他也挺机灵的,或者我们直接花钱请最好的司仪,我……我真的不行。”
横越的话越说越快,脸色也越来越白。这样脆弱的状态让我十分的不悦。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说的这些人都行,唯独你不行?”
横越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我有阴影,小时候我就是正在班里参加活动主持节目的时候被叫了出去,告诉了我妈妈的死讯,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直接陷入了地狱。”
“可以,”我爽快的说,“希望下回见面的时候你注意一下仪表。”
“为什么?”横越刚刚松懈下来的表情又布满了疑惑。
“因为,办事的本事和取悦人的本事你总得具备一项。”
横越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下去,压抑着愤怒低吼,“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严酷,从来不肯体谅别人的伤痕?”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我平静的迎着愤怒的狮子,没有丝毫退却,“自己舔舔就行了,我没义务和你一起矫情。”
“你已经用我的手换了一座院子,袁茵,你真的总是要用我的痛苦达成你的目的么?”横越的目光变得晦暗。
“那是最好的选择。”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办这场慈善晚会的钱是我出的。”
“金钱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关系,但是你和我的纠葛可就没有这么轻易能解开了……”我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从那之后的两天,横越化身为一块行走的冰雕,走到哪儿都散发着逼人的魅力和寒气。张铭不明觉厉的躲了老远,听到他拒绝和我一同出发以后松了一口气,箭一样的开车跑了。
不同于以往的沉稳风格,谷雨早早的就站在中厅等候。日落西沉,华灯初上,谷雨迷阁里的展厅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人失望。
华丽的水晶灯放射出金沙一般缓缓流动的光彩,在大理石地面温润的投下剪影,是奢靡温雅的贵族气质。大厅中央的流水台上,少女雕塑的表情喜悦安详,默默祝祷的模样让人仿佛置身于异国的布拉格广场,背后气势宏伟的洁白台阶上,似乎随时都会出现一位优雅的提着蓬大裙摆的公主。
贵宾们尽管见多识广,也难免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低声的议论着,坠入一种高贵富丽的氛围。
谷雨和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十分熟悉,驾轻就熟的和他们寒暄,讨论葡萄酒和艺术。
“您提到的那个年份葡萄确实不错,可是当季生了病虫害,所以典藏并不多。待会儿的可以试一下今天供应的葡萄酒,来自法国阿尔萨斯产区,相当经典的香槟酒产地。”
他走过拥挤如潮的人流,来在了我的身边,低声说,“客人真是超乎我想象的多。”
“是呀,”我面无表情的附和,“真的是很多。”
“而且依照我的眼光来看,等级也很高,是少有的较高级别的聚会。”
“卢月拼出来全力,效果自然不同小觑。”
“所以我更加担心了。”
我笑了,“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以前没有客流要害怕,现在有了优质客流还要害怕,胆子这么小你做什么生意呀?”
谷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以前是不怕的,反正我这里见证了不少商业奇迹的诞生,也见证了不少传奇巨子的衰落,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我也跟你没有关系。”我说,“你记住,我需要的不是一条狗,失去了你的中立,也就失去了你的价值。”
我一点也不需要表面的效忠,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突如其来的后手。
我的话也许说的很难听,但是却十分的有效。谷雨是个聪明的人,他很快从眼前不正常的状态离开,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神秘和高贵。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暗中青山起伏的轮廓,不由得发出了冷笑,“卢月,我受不起,你是捧杀我,我受的起,你便是好风送我上云端,而我袁茵,消受得起这世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