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咬了咬下唇,我耐心的等待,这件事情本来就晦涩难说,如果不能痛快的交底,是根本说不清楚的。但是我相信她会说的,因为这个女孩子的脾气和胆魄本来就十分的雷厉。
果然,当丽姐重新打开了话匣,她坦坦荡荡的对我说,“我之所以可以这么快的接受我爸爸和我哥哥去世的消息,是因为我早有预感。”
“一切都像命中注定一样,我们家本来是最早一批靠着特殊雇佣起家的。我爸爸和我哥哥早就不做事情了。我哥哥管着手下的公司,我爸爸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那一天,就像做梦一样,我本来和妈妈在阁楼上烧菜,那几个白人叽里呱啦对着他们两个说了一通,还拿出了个小小的圆圆的徽章让他看了一眼,两个人立刻就跟着他们,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我妈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喊住,我哥哥只是说让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两个人就走了,从那一天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说看见他们租船,我就让手下的人查遍了远近的水域,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一直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我开始做很多奇怪的梦,这些梦从两年前就一直困扰我,现在算起来,的确可以和你说的那个时间对应上。”
我一点也不奇怪,一本正经的说,“梦是心中感,就算不能全部如实反应发生的事,也会有一些预兆。”
丽姐点了点头,双眉紧皱,“我找的一些高人也是这样说的,你是灵媒么?”
“有认识的人是,所以多少懂一些。”我含含糊糊的说,“你还是仔细说说做的什么样的梦吧。”
丽姐点点头,挪动双腿,把它们并的更紧了些,这显示她的心情非常的紧张。“刚开始做梦时,我总是看到我自己在没有人的路上奔跑。”
“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心里很着急,觉得很快要有我爸爸和我哥哥的消息,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出现,心里越来越着急。”
我听着丽姐的讲述,仿佛可以看到迷茫的场景。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在街上举目四望,神情凄惶。独自一人在一片大雾中奔跑,却没有方向。
“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来到了水边,一片陌生的水域,不是我们家乡。沙滩上有很多人,站的直直的,一眼望上去像是一片人组成的林子,十分的诡异。”
“当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自己也像石笋一样和其他人钉在地上,直到后来我醒来,依旧清晰地回忆起这个场面才觉得毛骨悚然。”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轻声的问,“为什么在这里的印象格外的深刻,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吗?”
丽姐忧郁的点点头,明朗的眉目*露出了忧虑,“我在那里看见了我爸爸和我哥哥。他们和我一样孤零零地伫立在沙滩上,像一颗没有生命的树木。不同的是,他们似乎是真的没有生命力,呆呆的,而我的脑子里还有思想,眼睛还在四处乱看。”
“我看见他们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爸爸的腰间有一条血线,哥哥的脖颈处缺了一个大口,他们的身体都残缺不全,像是被什么东西当成食物啃过一样。”
“脸很苍白,很麻木,被我盯的久了,居然撅起嘴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吓的我几乎魂飞魄散。”
“我们就这样像鱼干似的在风里吹着,我听到沙沙的响声,枕不住想回头,可是我的脖子僵硬,怎么都转不动。”
“直到响声传到我的身边,我才用余光看到,那是一个白衣老人,他穿着中国古代的衣服,头上挽着一个圆圆的髻。”
“他的衣服的长摆拖在地上,和细沙磨砂出沙沙的声响,明明是这么诡异的人丛,他却好像在后花园里闲庭信步。掰过去一个用一个人的脸,不是你,不是你,也不是你。”
“被他检查过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的心砰砰直跳。‘哈哈,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我听见他欣喜若狂的自言自语。”
“几乎是蹦跳着来到我的身边,然后我的下巴一凉,听到一个惊诧的声音,‘怎么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