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后的黎九首,导致宣州所有的政务差点全部停止了。
好在老罗还比较能干,将所有的事务揽了下来,这才没有影响夏税这一大事。
远在开封县的林桐,可不知道这么多,依旧尽心尽力的经营着食堂。
夏季的到来,让食堂的生意有所下滑。
特别是中午前后,食客相较于往常下降了三分之一。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炎热的气温影响了大家的胃口,再加上一堆人挤在食堂。
特别是很多人做完苦力活之后,整个食堂人一多,那味道有些难以言喻。
林桐在忍受了三日之后,实在是接受不了了,他找来了韩亮和李修福。
“韩哥,修福兄,一会你们与泽哥去多买些冰来,先放在室内降温!”
“桐哥儿,这些都是苦哈哈,吃完饭就会立马离去,若是买了冰来,我怕他们直接就在这里面歇息了。”
韩亮小声的说道,他这么说,也是为了省下些成本。
“韩哥,不打紧的!正因为他们都辛苦了一上午,我们能让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舒服些也好嘛!”
“但是他们不一定领情啊!久而久之,他们也许会觉得你这样做是应该额!”
林桐拍了拍韩亮的肩膀,“韩哥,去吧!没什么大问题,食客的体验感是第一位的。”
韩亮见劝说无用,便摇着头出去了。
在马车上,李修福不解的问道,“韩哥,桐哥儿要给店铺买冰块,不是件好事儿么?这样我们工作也能舒服些!”
“我说李修福,你这才享了几天福啊?就忘本了?我们是能如此享受冰块的人么?”
“韩哥,也不是我们要享受啊!那是桐哥儿的意思嘛!”
“哎,桐哥儿有钱也不至于这么用啊!一百斤冰可是要一贯钱呢!”
韩哥摇摇头,掂了掂钱袋子,几十斤重,不由得摇了摇头。
来到冰室,韩哥表明来意之后,便与掌柜的下到了冰窖。
“几位真是好眼光,我黄记冰室做了几十年,质量和信誉都是数一数二的。”
“说那么多没用的!我要十块一百斤的,能不能便宜些!”
“不好意思!冰块来之不易,保持几个月也不容易,钱是一文不能少的!”
掌柜的知道他们是惠民食堂的人,食堂自开业以来就很火爆,想必是不差钱。
“一文都不少?掌柜的,您多少便宜些!”
“你们不是采冰人,不知采冰的辛苦!在冬季,这些采冰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河面采冰,最近的也要从百里之外运来!”
韩亮确实不解,“这采冰有什么危险的?还有我之前疏通护城河危险?”
掌柜呵呵一笑,摸着自己山羊胡子,娓娓道来。
“呵呵!听你这言语,想必也是经过劳苦之人!但采冰的危险,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再往北去,那寒风可比咱们这京师的护城河可厉害了!就像刀子割肉一样!”
“采冰人站在河面上,小心翼翼的凿冰!光滑的冰面根本就站不住,所以岸上还得有人拉住他们身上的绳子。”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冰块刚刚被凿出来的时候,如果这时候不慎滑倒,掉入水中,就算及时的拉了上来,也是半条命快没了!”
“据说极寒之地曾经刚掉下去几个,捞上来一会,就冻成冰棍了!”
韩亮不由得身体哆嗦了一下,联想到他之前掉到护城河里面的清洗,连连摇头。
“哎,都不容易!”
“可不是么!他们和你之前一样,都是被官家派去的!每日工钱也不过一百五十文!”
韩亮惊奇到,“一百五十文不错了,当初我们只有五十文呢!”
“呵呵!采冰人只能做两三年,否则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全身都会疼痛无比,生不如死!”
韩亮也深有体会,他每逢寒冬腊月,或者是阴雨天气,脚踝的关节处都会有这样的疼痛感。
掌柜的说了这么多,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这位客官,所以你说一百斤的冰,卖一贯钱还贵么?”
“贵!”,韩亮的话让冰室掌柜瞬间黑线,“不过贵也要买!哎!十贯,你数数!”。
韩亮费力的把钱袋子搬到了掌柜脚下,掌柜的认真数了数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暂且回去吧!你这马车运不了冰,我们稍后会有专门的运冰车!”
半个时辰之后,三辆大马车停在了食堂门口。
原来所谓的运冰车,无非就是把冰块装在了大型的木箱中,外面再用厚厚的布匹盖起来。
这样损耗不会太大,只有一点点的水滴滴下!
冰室的工人们皱着眉头把冰块搬进了食堂,片刻之后,食堂里面凉快了很多。
似乎酸臭的味道也少了许多!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食堂内愈发凉爽,林桐感觉比在空套房里面要舒服些许。
正当大家感受着凉爽的时候,邢押司带着三个随从来到了食堂。
“哟,这里面可凉快啊!”
邢押司欣喜的说道,随后便坐了下来,身边的三个随从随即也找了另外一张空桌子坐下。
其中一个人拿出了算盘,另外两个人拿出了几本厚厚的账目簿。
“林桐,今年的夏税该交了!你且把铺子的流水账目簿给这几位核算,然后再看交多少!”
林氏与林百大字不识几个,平日里的账目都是林桐在记录。
可现在食堂里还有食客,当着食客的面报账那怎么行?
林桐对着各位食客先是说了声抱歉,将所有的食客都请除了食堂。
这才返回卧房,拿出了厚厚的一本账目簿,给到了核算人员,并让韩亮等人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门。
只见算盘声噼噼啪啪的响起!
林桐也算是见识了古人打算盘的能力,一人口述,一人打算盘,一人记录。
配合的天衣无缝!
半个时辰后,三人算完了,其中一人便念了起来。
“林家惠民食堂,开业以来,入账一万零八十一贯钱,刨去日常各类成本,大致所得如下:酒钱二千八百贯,饭菜钱一千八百贯。”
“依大宋律,酒税一千四百贯,其余税钱三百六十贯,共计一千七百六十贯。”
林桐一个没站住,头晕目眩!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看着这么大一笔税费要交出去,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邢押司看着林桐的窘态,也是见多不怪了。
“桐哥儿,你这还算少的了,往年其他的酒肆,平均的酒税就高达两千贯!只不过这段时间被你抢了不少生意,与你交的税费大致一样。”
林桐心想,“怪不得史书记载,这大宋的酒税占了整个国家税收的六分之一。”
“桐哥儿,五日之内你把税费全部运到衙门后,来找我开收税凭证给你!”
林桐点点头,打算送邢押司离开。
“桐哥儿,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