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又一次施咒
暗an2023-06-19 16:366,367

   “黑影?什么样的黑影?你能说得更明白些吗?”贺郎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紧盯着张浚生追问,后者却满脸无奈,反问,“阁下觉得我该如何去形容一道黑影呢?”

   康安安倒是很高兴他终于敞开心扉,不再怀疑追究他们的来历了,于是温声道:“黑影是怎么出现的,你能给我们仔细讲讲吗?”

   张浚生的鬓角松了,垂下几丝乱发,衬得他脸庞清瘦,神色惨淡。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努力整理思绪,不过之前紧绷成一团的双拳已经松开了,缓和了一下呼吸后,开始用低沉的语气慢慢说起来。

   原来张浚生和胡茵娘自从成亲之后,两人情投意合,不过问人间是非,也不追逐功名利禄,只求花好月圆常相聚,一生一世一双人。每日晨起采露烹茶,午后饮酒弹琴,晚间吟诗作画,日子过得平静而和美。

   说到这里,张浚生突然顿声,眼角又涌出泪水。康安安细细打量他,虽然是个书生,但他眉宇间却另有种淡定从容和坚毅开明,不像是个多愁善感毫无主见的男子。想来妻子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她轻轻劝道:“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不希望搞清楚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果然,张浚生瞬间回神,用指尖弹开泪水继续道:“那个晚上,晚饭后我一直在书房写字,茵娘自己去了花园。等我放下纸笔去寻找,发现她蹲在一株新开的芍药花前……”

   胡茵娘爱花成癖,花园里每一株花草都必须由她亲手栽植,张家本也有花匠,却落到只能打扫落叶枯枝。而胡茵娘每日晨起晚睡,必要去园中巡视一番。张家的花园并不大,但却是布置得极其精致秀丽,盖因胡茵娘精心修护的缘故。

   见到妻子如此劳神,张浚生不由好气又好笑,走上前去拉她起来,嘴里责怪道:“都快三更天了,你还在风口里吹着,也不怕又头疼……”

   话未说完,他便觉得哪里不对头,略一凝神细看,脸色都变了。

   此时他的手还拉着妻子柔软的胳膊,已将她的身体从地上带起,在她的身前的地上放着一只灯笼,晕黄的灯光罩在周围,将她的影子向后拱成个朦胧的黑团。

   随着她慢慢起身,那团灯光下的黑影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等张浚生想明白影子的不妥之处,禁不住心头狂跳,倒吸了口冷气,拼命将妻子往自己身后拽。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团黑影,不敢移开,只见它突然无声无息地向旁一缩,像是打了个滚似的,瞬间消失在花丛之中。

   胡茵娘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张浚生来不及回答,继而转头去看她脚下,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怯生生地横在昏暗的光线里,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了些,说:“没……没什么……”

   即便是夫妻琴瑟相合,他也说不出你的影子不是你的影子这句话,一来古怪至无法描述,二来也怕贸然惊吓到了她。

   怀着一种莫名恐惧的心情,他拉着妻子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毕竟这事太过诡异,之后我也没再见过那条影子。渐渐地我 只能安慰自己说当时肯定是眼花看错了,幸好没有当即喝破,否则岂不是要虚惊一场。”

   “之后,真的没有再见过那条影子吗?”康安安皱眉。

   张浚生边想边摇头,但是他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搜肠刮肠似的回忆道:“还有一次,但我不能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出事那晚在船上,我和茵娘、初夏,还有船夫都聚在舱外看岸上的人放烟火,烟火窜上天之际,把大家的影子投在船舱壁上。我眼角一瞥之间,似乎觉得人影颇多,不过也是一晃眼的工夫烟火便灭了。之后便回舱喝酒,之后也曾细想过这事,可惜实在记不清楚当时具体的人影数了。”

   “那条船是你们自己的吗?”贺郎忽问。

   张浚生道:“船是租的,往汴河码头找胡老大即知。”

   门口的家仆来通报法事快要开始了,几个人只得告辞而出。他们路过大堂时,只见道士们已布置了祭坛摆开道场,诵经声响成一片,张浚生庄重地跪在坛前,双目之间又是泪水涟涟,大家心下忍不住一阵叹息。

   谢子璎忍不住说:“这位张公子实在深情 。”

   贺郎睨了他一眼,“这世上有几个真正深情的,不过是女人死得及时罢了,在浓情似蜜之时离开,男人自然万般留恋不舍。不信等个十年后你再看看,岁月总能杀尽一切痴男怨女,从来都是人面未老,恩情先断。纵使他们没有不分开,也肯定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出了张家。

   谢子璎又问康安安道:“安姑娘,你平时说的元神就是一个影子吗?”

   康安安摇头:“只有经历了黑水河被洗尽情灵的元神才是个虚幻的影子,其他戾怨、罗刹都保留着生前的模样。”

   “难道那个影子是个情灵涤净的元神?”贺郎也奇怪。

   康安安再次摇头:“纯净的元神是天地间的一缕灵气,毫无意念,不会跟踪人,更不会在被人发现后迅速躲开。”

   “我们还是去找找那艘出事的船吧。”贺郎道,“汴河码头就在州桥旁边,那里我熟。不如你们先去码头对面的倚翠茶坊坐坐,我找到胡老大再把他带过来。”

   州桥确实是贺郎的地盘,康安安也不想大张旗鼓地去码头找人,那里人多口杂,别还没打听到什么,再把张家影子事件流传出去。她点点头,道:“辛苦你啦,我们就去茶坊等消息吧。”

   州桥,又叫天汉桥, 位于御街与东西御道的交叉口上,汴河从桥下穿过。这里虽以夜市出名,但白天桥上桥下也是摆满了摊铺,倚翠茶坊二楼一排雅间正对着桥。无论白天夜间,都能将全市中心的景色一览无遗,所以茶食价格昂贵,客人反而不多。

   茶博士见谢子璎与康安安都是衣饰体面相貌秀丽的人物,笑着将两人引至楼上雅间,临窗而坐,迎面即是河景桥市,伴随阵阵清风,令人浑身舒爽。

   茶博士臂上搭着白巾,笑吟吟道:“咱们这有新到的建州蜡茶和江左的龙茶,两位公子要不要试一试?”

   谢子璎忙道:“何必如此高贵,普通的小团茶即可,茶食也意思意思,千万不要铺张。”

   茶博士见这两人没什么油水,只得掉头下去了,转眼端上几色精致的蜜饯果子小糕饼,笑道:“两位慢聊,有事摇桌上的铜铃叫我。”

   谢子璎咋舌道:“你瞧见这套茶具没有,碧玉一般温润。这茶楼真是好大的气派,价钱一定很贵。”

   康安安笑道:“贺郎熟悉的地盘,他叫我们来,肯定是好的。”

   两个才说了几句,却听珠帘地“啪啪”打在门框上,原来是贺郎一身茶水淋漓地走了进来,边走边甩手道:“好晦气,人没找到,在门口撞上个新来的伙计,被浇了一身。”

   康安安问:“胡老大没找到?”

   贺郎接过谢子璎递上的手帕,慢慢擦干身上的水渍,边道:“恰巧今天他老娘过生日,没有出来开船。不过我已经和码头上的人关照过了,明天下午这个时辰,我再去码头领人,把他带来这里汇合。”

   谢子璎顶他一句:“胡老大肯听你的话?”

   贺郎冷笑一声:“你当我州桥贺郎这个名字可是白叫的?若不是顾及是他老娘的生日,我一句话就能让他爬过来。”

   康安安突然“嘘”了一声,手指对着门口处一点。

   贺郎顿时警觉,喝:“谁在门口?”

   “是我是我。”刚才的茶博士笑眯眯地从门外转进来,手里端着几块水牌,道,“咱们楼里新来的话本伶人顶不错,几位公子要不要听听?”

   贺郎白他一眼道:“你们茶楼是不是生意越来越差了?别人家晚上才演的戏你们下午就把它端上桌了?”

   茶博士笑道:“全是小人自己的意思,见几位公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听个热闹。”

   贺郎挥手道:“不听不听,你快出去,我们还有话要说。”

   茶博士这才一路低头弯腰地出去了。

   贺郎端起茶杯闻了闻,立刻抛在桌上,又扫了眼桌上的茶食,更不满意,“怎么上的茶如此寒酸,茶食也不好,太不像话了,快叫人再换一桌。”

   康安安忙探臂按住他已要搭在铜铃上的手,道:“知道你财大气粗,不过我们也没心思吃吃喝喝。既然明天还要来见人,到时候再享受也不迟。”

   贺郎这才罢手,几个人坐了一会儿,结账下楼,临出门前,贺郎对着茶博士道:“原以为你们茶坊是附近最体面的一家,想不到也越来越没章法了。其他也罢了,那个撞了我的人实在太毛手毛脚了。”

   茶博士一呆,随即满脸堆笑,赔礼不迭,一路送至街上。

   回到王府,康安安关照贺郎道:“我们毕竟是偷偷出来调查,别搞得鸡飞狗跳的引人注意。”

   贺郎不服气:“我平时就是这么个做派,若是无缘无故收敛了反而叫人疑心。”

   正说着话,冷不防身后扑过来一个人,一手一个将两人拦腰抱住。原来是从宫里回来的小王爷,把他们脸对脸左看看右看看,打量了半天,横眉立目地大喝一声:“谁都别想走!”边说边手上用力,两个人只觉得腰里紧得痛不可挡,简直快要吐出来。小王爷突然又松了手,却是把双手一推,两个人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却见他仰天狂笑起来,指着他们对着周围的奴婢大声道:“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许出去,都给我看紧了,跑掉一个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说完,头也不回,醉汉似的跌跌撞撞自己往房间里去了。

   这一出没头没脑,无缘无故,不光康安安和贺郎呆住,连谢子璎都傻眼了。三个人莫名其妙,重新聚到一处,谢子璎吃吃地道:“你们……他……是不是……有没有……”

   贺郎说:“没醉呢,身上半点酒味都没有。”

   康安安肯定道:“别怀疑了,我看他身上情灵纠结成团,看起来比早上更加强大了。他就是疯了。”

   “怎么会这样?”谢子璎拍着胸口道,“早上看起来还可以啊,脸上的符也没花,也不至于突然变成这样吧?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小王爷身边有几个得力的护卫,其中有个领头的叫张五郎,今天也陪着一起进了宫,叫来一问,说道:“一直都挺好的,出了宫一路还说着话。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就发作了,逼着我们赶回来,像是家里有贼似的,一进门就到处找你们。”

   他们在小王爷身边跟得久了,什么疯狂样子都瞧见过,分明是没放在心上,笑嘻嘻道:“咱们王爷总是这样,过些时候自然就好了,安姑娘不必太担心。”

   康安安却觉得小王爷是真可怜,表面看起来富贵荣华显赫家世, 不过是个披金戴玉的孤儿。父母没把他当回事,丢在府中一角不闻不问;身边的人也都习以为常,居然没人看出他的病更严重了。

   几个人赶到他的房间,果然见他横在床上,抱着被子,浑身像是过筛似的狂抖不止,又像是害了热伤风,鼻孔间‘咻咻’喘气。几个婢女正守在旁边服侍,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床边。

   “他是病了吗?”康安安急问。

   那个叫红袖的婢女说:“安姑娘别急,这是咱们王爷的旧疾了。好几次外出回来,他都会生一场病的,但很快就能不治而愈。”

   “为什么会这样?”贺郎奇怪。

   红袖道:“咱们也不知道,只是向来如此。开始时也叫了太医来开药方,结果王爷大叫大嚷,谁都近不了身,哪灌得进药去。不过药还没吃下去,病自己倒先好了。”

   康安安来到床边,见小王爷紧紧咬着牙关,却是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又像根本没见到她这个人,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她忙对贺郎道:“拿朱砂笔过来,我再给他添个‘魙符’。”

   红袖还在身后叮嘱道:“安姑娘不用急,小心别被伤着了,这个时候他眼里不认人的。”

   康安安从贺郎手上接过笔,蘸饱了朱砂,朝着小王爷额头上画去。她还未触到他额角,床上发着抖的小王爷猛地张开嘴,头颈弯成个奇怪的角度,竟朝着她手腕上一口咬过来。

   还好旁边的贺郎眼疾手快,用力把康安安的手推开,小王爷便咬了个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牙齿清脆叩响的声音,他停在原地浑身一阵抽搐,十指紧紧扣住床褥,猛烈地翻起白眼来。

   康安安说:“不好。”她伸出双手,用力掐住小王爷的双臂,将手上的罡风缓缓地注入他体内,小王爷脸涨得通红,五官都扭曲起来,双臂却像被钉在床上,到底没挣脱。眼见他渐渐安静下来,贺郎重新递过朱砂笔,康安安一手迅速接过,一手依旧抵着他身体,在小王爷额角飞快地画了个‘魙符’。

   这是归墟最霸道的镇灵符箓,又用了朱砂,无论是什么样的邪术都能克制得住。果然,小王爷慢慢停止了狂乱的抽动,上翻的白眼总算正常,缓缓闭上眼,他浑身发了一层冷汗,湿透了鬓角的散发。

   康安安看着他苍白清秀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不到他身上的诅咒竟然如此强大,远远超过她的预料。想到之前自己居然将他托付给贺郎一走了之,这令她感到十分内疚和自责。

   “把他衣服解开。”她对身后的人说。

   红袖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违抗,过来慢慢解开小王爷衣服上的扣子。贺郎嫌她磨叽,一把推开她,毫不客气地把小王爷的衣服扯开,露出大片光滑紧实的胸膛,露出脖子下面挂着的墨玉牌。

   “唉呀呀,你们怎么这样。”红袖羞红了脸,用力跺脚道。

   “你们别管,都到一边去。”康安安不理她,手上贯力,将白蒙蒙的罡风逼至指尖,迅速点过他的几个重。,手指所到之处,罡风浸入肌肤,小王爷的胸口突然出现一种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扭结起来,躲避似的在皮肤下游走。康安安推着罡风一路赶着那个东西直到额头处,眼见它凝在眉心处,聚成一团。

   康安安愣了一下,松开手,那团东西随即隐入体内,再也看不到了。康安安默默退到一旁,婢女上前为小王爷整理好衣服,服侍他沉沉睡去。

   贺郎轻轻问康安安:“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回房间再说。”她转头就走。

   到了自己的房间,喝退奴婢之后,她才对贺郎、谢子璎道:“我们确实疏忽了,所有的症状都显示出一个结果——他又被人下了一次咒,体内又注入了新的情灵。”

   “怎么会这样?”谢子璎睁大眼,完全消化不了。

   贺郎说:“其实刚才也有怀疑,虽然瞧不出注入的是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得出非常强大。既然他早上出门没事,中午回来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宫里被人下的咒。”

   康安安说:“他不是要进宫去见什么小娘娘吗?难道是这个小娘娘在害他?”

   谢子璎忙嘘声道:“千万小心些,这话被人听到是要杀头的,小娘娘就是以前的皇后啊。”

   康安安和贺郎一时面面相觑,这两人向来不问世事,自然不会关心什么宫中秘闻,谢子璎便去检查了门窗,回来轻声道:“说起这个小娘娘可有一大段来历,她父亲原是平庐节度使,当年与晓骑卫上将军的曾孙女张氏、蜀地富商的女儿王氏一同进宫选秀。官家本来看中的是王氏,但太后因为小娘娘显赫的家世,更加偏爱她,力挺她为皇后。”

   “现在的皇后不是姓曹吗?”贺郎问。

   谢子璎瞪了这个闲云野鹤惯了的仙家一眼,继续说:“小娘娘本姓郭,性格善妒,她入宫之后,便不许官家亲近其他宫女妃嫔。但有太后在她背后撑腰助阵,官家只能敢怒不敢言。两年前太后驾崩之后,官家开始流连尚充仪、杨妃一等年轻貌美的嫔妃,引得小娘娘醋意大发,多次去妃嫔处闹事,与官家当面起了争执,据说还动了手打到官家。官家一怒之下,便以入宫九年膝下无子为由,将她遣入道观修行。”

   “既然是个被废的皇后,为什么还能召小王爷入宫?”康安安问。

   “安姑娘你不知道,虽然小娘娘被废了,但官家余情未了,让她出家也是留在宫内,封为净妃,别居长宁宫。官家经常往长宁宫去探视,据说引得当今皇后大娘娘大为不满,有时候还会故意派人去路上堵官家,甚至其他嫔妃也去她宫里口角生事。因此官家去年又下了圣旨,赐小娘娘法号金庭教主,迁入偏僻的瑶华宫,其实是避开大娘娘和一众嫔妃的眼线。圣恩犹在,所以没有人敢怠慢她,都称当今皇后为大娘娘,称她为小娘娘,听宫里的人说,官家还是常常去看净妃,也不限制她见外人。”

   “一个废后,为什么要花力气给小王爷下咒呢?”康安安就是想不明白这个,要知道给人注入情灵也是极其复杂的过程,更别提还要寻找匹配的元神。若不是重中之重,谁有功夫操那么大的心费那么大的力气?

    “是啊。”谢子璎也应和道,“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小王爷的事,少年时据说也聪明伶俐,受到官家喜爱。也不知是怎么了,后来越走越歪,十八岁之后更是犯了失心疯,整日暴躁如狂,一早被排斥在官场之外。试问有谁会去找这样一个荒唐王爷的麻烦呢?根本没什么好处啊!”

   “十八岁?”康安安忽然觉得这是个极其重要的时间点,“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小王爷说他十八岁开始想在脸上刺青,而房里的婢女也说,他十八岁开始梦游。”

   “十八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贺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们等我,我去找人打听一下。”他转身就走。

   谢子璎瞪着他的背影,奇怪:“要找人问话不会叫进来,为什么自己出去?难道还要避开我们吗?”

   “你不懂,他自有一套问话的手段,我们在旁边反面不方便施展了。”康安安道,要知道涂山氏最会媚惑人,通过引诱别人吐露实情,自然是单独出去说更有效果。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贺郎又匆匆而入,说:“姐姐,我都问清楚了。十八岁的时候,小王爷也是进了宫然后出宫后就生了第一场病,还请了太医来看病,后来没有吃药自己就好了。可是从此落下了梦游的毛病,哦,对了,他第一次梦游的时候,还活活吓死了个小厮。

   

继续阅读:【五】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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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魂路上,她有冤抱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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