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点开评论，清一色的诅咒。
什么“程茸滚出娱乐圈”、“程茸不得好死”，“程茸坏事做尽断子绝孙”等比比皆是。
真是离了个大谱！程茸差点气笑。
她前脚才跳河上岸，后脚就有人买水军黑她？还好死不死跟徐蕴秋扯上关系？得利者是谁想必不用多说。
再有那路透图，除非报了培训班，否则黑灯瞎火的，狗仔不可能拍那么清楚。
如果不是洪伟和那帮摄制组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怎么会助长徐蕴秋的嚣张气焰？
程茸没打算忍气吞声，她当机立断，凭着记忆，从手机调出一段音频。
这段录音正是原身散步消食时的意外收获——知名导演洪伟借拍摄间隙，跟同组女星野外私会。
说私会太含蓄，成年人之间，为寻求刺激，该做的都做了。
一旦发出去，洪伟事业尽毁。
要说原身情商确实欠奉，但也并非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至少在录音这件事上，她还是留了一手。
程茸滑动屏幕，点开第一条音频收听，确认无误后，就按分享键发给了导演洪伟。
程茸分享完音频，没忘了给对方留言。
她这样敲道：导演，我觉得观众朋友对我有些误解，我怎么可能会威胁徐蕴秋呢？这不是瞎扯淡吗？您说是不是？
她单刀直入，暗示得相当明显。
洪伟姓名那一栏，显示微信输入状态好几回。大概他也有点心虚，片刻后，战战兢兢地回复了个ok。
程茸耐心等待，这回是微博推送发来的消息。
知名导演洪伟转发“跳河黑热搜”并更博澄清：不信谣不传谣，一切只是意外，程茸尽职尽责，是为了更好拍摄效果才不慎落水的，你们这些造谣者不要太过分，当心我起诉你们啊！
倒还算他识相，程茸嗤笑一声，收回手机。
她擦干头发，又拿吹风机吹了好半天，一切收拾妥当后，才掐着时间出了门。
谁知刚走到门口，又跟回来换衣服的徐蕴秋来了个面对面。
在没正式录制开拍前，所有嘉宾都集中在一层楼，徐蕴秋就住她对门。
对方前脚才算计过自己，程茸自然没什么好脸相待，她目不斜视地走了，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可把徐蕴秋气得够呛。
她不明白，程茸一个十八线，到底在狂些什么？居然敢无视自己？
恰在此时，“叮咚”一声响，微信传来提示音。
徐蕴秋面色依旧冷沉，点开那条语音，一道低沉的男声涌了进来。
“蕴秋，在节目组过得怎么样？有人欺负你了吗？不开心要和我讲哦~”
听到对方的话，徐蕴秋面色这才稍微缓和点，她长按对话框，娇滴滴回道：“没事，一只小苍蝇而已，我能解决。”
程茸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拍摄现场，其他嘉宾领着小孩，坐在棚屋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四下环视一圈，总算在角落里看见李呦呦李鹿鸣俩兄妹。
“哟哟，鹿鸣，过来~”
程茸想了想，对俩孩子招了招手，热切的态度迎来一众怪异的目光。
程茸视若未闻，对两人释放着善意。
李呦呦眨巴着眼睛，看了李鹿鸣一眼，拉着自家哥哥，怯生生走到程茸面前。
“妈咪~”李呦呦乖乖喊道。
她眼睛大而清亮，显得整个人相当乖巧，然而一旦垂下眼，修长卷翘的睫毛就能遮住眼中的嘲讽。
“嗯，乖。”
程茸试探着揉了把对方的头发。
李鹿鸣则因为心理缺陷，天生自闭，不会说话。
程茸能理解，没有强求，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待会儿不要乱跑，跟在我后面。”
说话间，人渐渐来齐了。
徐蕴秋牵着她那孩子姗姗来迟，坐在第一排中心位。
导演洪伟拎着个小喇叭，见人来齐，站在场外指挥众人站成一排。
“来来来都站好了，欢迎大家来到《山村支教》录制现场，拍摄问题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相互配合就行。”
摄影灯光逐次亮起，拍摄正在进行当中。
“今晚是进行先导片的录制，那按照节目流程，准备了一些游戏让家长和孩子们参加。游戏要求计时，速度排在前三的，可以获得神秘奖励~”
“来，我念到名字的小组出列，曹熹微带领谭斌，指压板跳远两圈…”
“王又文带领夏润，扛100斤大米两圈。”
“徐蕴秋带领王晨，运篮球三圈。”
“程茸带领李呦呦李鹿鸣，绕河50米冬泳两圈！”
任务刚一发布，叫苦不迭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妈咪，我可以不要冬泳吗？我和哥哥都不会，我们会感冒的。”
李呦呦攥了攥程茸的衣袖，小小声道。
在洪伟的催促声中，其他家长跟孩子已经开始了。
这个任务她怀疑这是节目组故意的，想让她们崩溃，借此给节目组招热度。
“我抗议！”程茸直接大声喊道，她身上有一种势必抗争到底的气势。
她看出李呦呦李鹿鸣不愿意做，退一步来说，冬泳也确实不符合规定。
那么小的孩子，冻坏了怎么办？这都是哪个混账想出来的馊主意？
“导演，冬泳这项任务不符合规定，小朋友年纪小，没办法完成。”程茸义正辞严。
她说完，又弯下腰，爱惜地揉了揉俩兄妹的脑袋：“不想做就不做了，开心最重要，健康也最重要，我们不勉强。”
她语音轻柔，言辞多是对俩兄妹之间的袒护偏爱，李呦呦李鹿鸣皆是一怔。
这个女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茸你干什么！你要造反呐！”
导演见程茸半天没动静，又听了那样一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言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是节目规定！规定！你要违约吗？考虑清楚后果！”
程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改一改吗？”
洪伟满脸不耐烦：“改什么改！摄制组商议好几天才敲定下来的细节！赶紧给我动起来！”
见程茸迟迟不动，他又吼了一声。
“你耍什么大牌！你在教我做事吗！”
洪伟来回转了几圈，又窝火地看向程茸，他觉得今天对方不识抬举极了，动辄给节目添堵。
“你想偷懒？行啊！除非天气下雨，谁来冬泳抽签决定。否则就是冻死，也得给我游完了！”
洪伟说完，又恶狠狠地补充一句：“不然按你违约处理，赔十亿！”
程茸初来乍到，浑身上下摸个底朝天也凑不出十亿。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又看向两个孩子，还没商量出对策，李呦呦便已经自发乖巧地拉上李鹿鸣，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今晚天气虽然冷，可是尚且还算干燥，怎么可能会下雨呢？
然而不知是不是上帝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短暂地僵持过后，天空忽然传来隆隆的雷响。
一场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水声哗啦，铺天盖地砸了满脸。
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