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纨是个行动派，且程茸陆沉舟都是典型的“一条过”，这大大提升了拍摄组的工作效率。
他们能空出四个小时录歌。
《罪与罚》曲风偏沉重暗黑，程茸陆沉舟那版充斥着不可言说的绝望，而到了魏岑和李呦呦这里，更像是故事的旁观者，冷静自持、娓娓道来。
不论哪一个版本，都是值得品鉴很久的。
魏岑这两天总是能带给粉丝许多惊喜，距离《放晴》上传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又将才和李呦呦小朋友录好的《罪与罚》上传微博。
并手动@李呦呦和李鹿鸣两位小朋友的微博号。
程茸和陆沉舟那版要等到电影上映前夕发布，因此魏岑版本一出，少了竞争力，粉丝和群众争先恐后转载。
不到十分钟，迅速破了三亿。
随着《山村支教》热播，李呦呦李鹿鸣小朋友热度一骑绝尘，这次和魏岑合作新歌《罪与罚》，更是吸了不少路人粉，无数围观网友津津乐道。
——头一次发现，李呦呦小朋友唱歌好好听哎！
——你们才发现吗？我从《姑苏旧》就知道啦！
——对对对，我也想说，小朋友嗓音特别清丽，如果后续勤加练习的话，肯定能成为一名很棒的歌手！
——多出歌吧球球了！吹箫的是小鹿鸣吗？绝了！
——小朋友内卷太严重了，我们家背个诗词都磕磕绊绊哈哈哈哈哈……
……
陆家。
微博热搜这两天主角无一例外属于魏岑，他新歌发得太频繁了，昨天大街小巷还在循环播放《放晴》，今天就统一又而默契的纷纷换成了《罪与罚》。
陆母刚逛完街回来，脑子里《罪与罚》的旋律盘旋不去，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哼。
陆老爷子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听歌口味换啦？”
陆母将购物袋一股脑丢在沙发上，径自倒了杯水喝着，道：“偶尔听来的，旋律还挺抓耳，听一遍就记上了。”
陆老爷子继续去看报纸，他翻了两页，忽然问了一嘴：“歌名是什么？”
“哟，你还会听流行歌？”陆母大感惊奇。
跟陆老爷子不同，陆母酷爱时髦，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精致养眼，从头到脚一身名牌，处处透着奢侈华丽的有钱人气息。
她懂时尚、懂穿搭，网络名词及当代娱乐咨询新闻热点，她无一不通，甚至还是自家儿子的死忠粉。
比只知道投资炒股的老古董陆严可有趣多了……
陆老爷子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我就问一问，又没说要听——你也老大不小得了，怎么还爱玩年轻人那一套？”
“所以说你是个老古董，整天坐在家里看报纸，电视剧都没看过两集，隔壁小朋友都比你有趣多啦。”
陆老爷子：“……”
“对了，你昨天去公司干嘛了？”陆母絮絮叨叨，回到家，嘴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陆老爷子：“有事找沉淮。”
陆母瘪瘪嘴：“他都老大不小了，遇到事情自己回拿主意，你不用太管着他。”
陆老爷子含糊其辞地敷衍两句，并没具体透露去公司干了什么。
他翻开不常用的手机，各类APP软件都少得可怜。
除了微信，就只有微博可供主人打发时间，有趣的方面实在乏善可陈。
“叫《罪与罚》。”陆母后知后觉回了他一句。
“是魏岑跟个小孩子合唱的，叫李呦呦——《山村支教》你看了吗？别说了你肯定没看，那综艺现在可火啦。”
“里面的呦呦鹿鸣名气一骑绝尘，跟咱家沉舟还有合作呢，带他们的家长程茸在跟儿子拍电影《旧事》。”
陆老爷子握着手机，他目光在微博APP上停驻半天，想了想，又伸手点了进去。
他有个微博号，却不是为了紧跟潮流，有时是为了方便了解实事，有时是为了了解一下二儿子陆沉舟的生活。
仅此而已，别无他用。
这还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点进其他用户的微博间。
呦呦鹿鸣微博内容跟他们真人一样，简简单单，又干干净净。转载和心血来潮发布的内容都寥寥可数，没两下就能滑到底。
其中，两位小朋友的微博第一条，毫无例外都是《罪与罚》。
陆老爷子心情没来由的格外微妙，他不止一次明确表达过，不欢迎来历不明的小崽子进入陆家。
不同意呦呦鹿鸣来个所谓的“认祖归宗”——那不扯淡么？都没确定是亲生的，陆沉淮就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尽给家里添堵。
然而距离昨天才过去不到一天，陆老爷子岿然不动的心境忽然就发生了转变，不再那么排斥抗拒。
也许是李呦呦叫得那声“陆爷爷”，也许是昨天离开前，李呦呦对他说得那句“再见”。
先前那番斩钉截铁的骨气与说辞，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鬼使神差的，指尖滑到呦呦鹿鸣左上角，分别点了特别关注。
……
《旧事》拍摄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又迎来《山村支教》第四期的节目录制。
导演洪伟在群里@众人：请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明晚八点准时集合，不要迟到。
程茸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在群里回复收到。
过了片刻，洪伟又@全体成员：“因个人原因，周黎暂退节目录制，第四期添加新成员入场，名单为——刘承、汪也。”
汪也不必多说，超一线影后。
至于刘承，是个刚从某选秀节目组C位出道的小鲜肉，年纪轻轻，刚满20，能掀起很高的话题度。
洪伟：今晚八点，老规矩，会有一场迎新直播，大家好好准备一下。
李呦呦在客厅喊：“妈咪，直播要在客厅吗？”
李鹿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直播设备，程茸下楼来的时候，小朋友行李收拾完毕，正在把她的化妆品及各类护肤整理归类。
程茸应了一声：“就在客厅吧——宝贝儿我可以自己清，你们东西清好啦？”
李呦呦点点头，转身又将一盒暖宝贴塞进箱子里。
“录制地点太冷啦，妈咪你每次都冷得发抖，再来盒暖宝贴吧。”
李呦呦李鹿鸣果然是贴心小棉袄，每次出发前的准备都不用程茸操心，整理完自己的，还会顺带帮程茸收拾，宠她到了骨子里。
“刚刚沉淮叔叔给我打电话啦，说晚点出发去机场，他会派司机叔叔送我们，妈咪你肚子饿不饿？”
两个小家伙兀自忙碌，见程茸不搭话，又偏头往楼梯上瞧了一眼。
夜晚总是黑得早，此时才过六点，墙沿壁灯统统都打开了。
程茸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她瞧了小朋友许久，忽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小朋友们，你们会期待和想象自己的父母吗？”
李呦呦动作一顿，神情带着不解：“妈咪，你再说什么呢？你不就是我们的母亲吗？”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程茸管吃管住，还悉心照顾，确实称得上抚养人一职。
可为人父母，她似乎不大习惯，总是磕磕绊绊，想必不会称职到哪里去。
做个饭都不会，还总让李鹿鸣小朋友动手。
连最基本的收拾衣物，小朋友做得比她还好。
程茸话音有些艰难：“不是说我，是……亲生的。”
李呦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变得异常沉默。李鹿鸣也跟着停止手头的动作，睁着漆黑而深沉的眸子看了过来。
“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她手里的瓶瓶罐罐应声落地，再抬头时，眼眶蓄满了不少泪水。
程茸连忙改口：“不是，怎么会呢！”
“我就是……就是问一问，不哭了，宝贝儿……”
她手忙脚乱跑上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揽进怀里，又偏头看李鹿鸣，正对上他乌沉而深不见底的视线。
李呦呦抽抽搭搭：“我……我们就想跟妈咪一起，永远在一起……”
“不管有没有亲人……我们，只认你……”
程茸顺手扯过茶几上的纸巾，将小姑娘脸颊上的泪水抹净，柔声安抚道：“好，我们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哭了，好不好？”
……
燕宁市中心医院。
徐蕴秋修养几番，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手腕部分的割伤还没完全好，但用了特效药，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再有两天，也该痊愈了。
小助理问她需要整理哪些行李，徐蕴秋只倚着床头坐着，目光从落地窗外瞥出去——一片交织错落的灯火。
“他今天，也没来吗？”徐蕴秋问。
助理没吭声，知道对方指得是谁。
裴楚然自打那天徐蕴秋被送进抢救室时来过一次，等她脱离危险期从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仿佛他就只是来交医药费的，走个过场，不构成叙旧条件。
徐蕴秋猜出答案，笑得一脸惨淡。
“果然，他不来啊？”
“过去快一个星期，也没来看看我……”
声音渐渐低落，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您先休息，我先回去收拾行李。”
小助理掩上门，轻声细语跟外边轮值的护士交代几句，而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