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茶馆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烟味。世德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发，仿佛要把自己的头皮都撕裂开来。
黑老大的话语如同梦魇般在他耳边回响：“你那个叫吴文化的兄弟，现在也在我手上……”。世德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苦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大哥，别想了，先答应他，再想办法。”罗老虎在一旁焦急地劝说道，粗糙的大手无力地拍打着世德的肩膀，“咱们兄弟几个不能再分开了！”
师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干，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不能答应！一旦沾染上这东西，就再也洗不干净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世德痛苦地闭上眼睛，师爷的话他何尝不懂，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落入魔爪，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大哥，想想妞牛，想想咱们以后的日子……”罗老虎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他知道世德重情重义，但他也明白，一旦答应了黑老大，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茶馆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昏暗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世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痛苦。
“明天……”黑老大最后的话语如同催命符般在他心头敲响，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世德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霍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大步走向门外。
“大哥，你去哪？！”罗老虎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世德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世德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甩开罗老虎的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漆黑的夜吞噬着一切，世德像一头孤狼般在山林间穿梭。冷风呼啸而过，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翻腾的怒火和绝望。他眼前不断浮现出兄弟们被折磨的画面：吴文化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罗老虎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显然是断了骨头，师爷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痛苦地呻吟着……
“不！”世德的心仿佛被利刃狠狠地刺痛，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用他的命去换兄弟们的命！
他调转方向，朝着黑老大藏匿的山寨奔去。
山寨里灯火通明，喧闹声、叫骂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世德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黑老大，我要见你！”世德冲进大厅，对着坐在虎皮椅上，悠闲地品着茶的黑老大怒吼道。
黑老大缓缓抬起头，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哟，这不是世德老大吗？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那些好兄弟呢？”
“放了他们！有什么事冲我来！”世德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黑老大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放了他们！”世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我要你贩毒！我要你做我的狗！你愿意吗？”黑老大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世德，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狠毒的光芒。
“我……”世德语塞，他可以为了兄弟去死，但让他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做不到！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黑老大脸色一沉，对着身边一个刀疤脸男人使了个眼色，“去，把他们带上来！”
很快，世德的兄弟们就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他们一个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大哥！”
“世德！”
看到世德，他们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刀疤脸狠狠地踹倒在地。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黑老大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这个人很没有耐心，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一个一个地杀！”
世德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他看着兄弟们绝望的眼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着说道：“求求你……”
“求求你……”世德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砾，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绝望和痛苦。他缓缓跪倒在黑老大面前，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黑老大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多了一丝变态的快感。“求我？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呛得世德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大……”罗老虎虚弱地喊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刀疤脸一脚踹翻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住手！别碰我兄弟！”世德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黑老大的手下死死地按在地上。
黑老大慢条斯理地走到世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想让我放过他们，就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他顿了顿，眼神示意刀疤脸。
刀疤脸心领神会，狞笑着走到吴文化身边，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明晃晃的刀锋抵在了他纤细的脖颈上。
“老三！”世德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人紧紧地攥住，几乎要窒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冰冷的刀锋，感受着兄弟身上传来的恐惧和颤抖，却无能为力。
“大哥，别管我！杀了我，杀了我！”吴文化绝望地嘶吼着，泪水混杂着鲜血从他脸上滑落。
“住口！谁也不许死！”世德怒吼一声，眼中充满了血丝。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死，可是，让他去贩毒，去害人，他做不到啊！
“世德，别犹豫了，答应他吧！为了兄弟们，不值得啊！”师爷虚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带着一丝绝望和劝慰。
世德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内心在善恶之间激烈挣扎，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流下，打湿了地面。
“怎么样？想好了吗？”黑老大不耐烦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刀疤脸手中的刀锋又向吴文化的脖颈靠近了几分，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世德艰难地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刀疤脸要动手的时候，世德突然大喊一声“停”，但他还是没有明确表示是否要参与贩毒，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却又暗藏玄机……
“你想好了？”黑老大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停！”世德喊出这个字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刀疤脸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疑惑地看向黑老大，等待着他的指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世德身上，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和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黑老大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圈，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想通了？决定加入我们了？”
世德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坚定地与黑老大对视，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黑老大，我们兄弟几个虽然落魄，但也是有原则的人。”
黑老大轻蔑地笑了笑，弹了弹手中的雪茄，不屑地说道：“原则？值几个钱？在这个地方，只有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活下去很重要。”世德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是，有些事情，比活着更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刀疤脸架在吴文化脖子上的刀上，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命都可以不要，但绝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良心？”黑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良心能让你吃饱饭吗？能让你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吗？”
世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
空气仿佛凝固了，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刀疤脸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能感觉到世德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气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怎么样？”黑老大终于收起了笑容，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他预感到世德似乎另有打算……
世德深吸一口气，然后对黑老大说，“我可以为你们做些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