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为的毁灭
昭通大洋芋2024-09-23 00:007,762

   (一)

    

  在前往鸡公山的途中,一支看似精锐的队伍正急速行进。马蹄扬起尘土,他们风驰电掣般前进,这正是世德的队伍。他带领着三千多战士,携带着十挺机关枪、一千多支长枪、若干手榴弹,以及数百支短枪,正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赶往鸡公山和阴山。

  自从在川滇边界起家后,世德逐渐攀升至领导地位。他通过诈降国民党来增强自己的势力,并在东北部的乌蒙山一带与地方势力结盟,使得自己的力量更加强大,与当年安起的部下相比毫不逊色。

  一路上,他们边行进边掠夺,军饷和粮草极为充足。经过一个月的急行军,他们抵达了离鸡公山不远的一个县城,并在此停留休息。这个地方对世德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是他曾经帮人书写标语时待过的地方。

  世德将部队安置在这里,并派遣先头部队前去侦察地形。他们此次出行并非为了长期驻扎在鸡公山,而是因为听说妞妞揭露了正军、正文、正武的罪行,因此回来是为了消灭这伙人。

  尽管世德对鸡公山和阴山了如指掌,但他的兄弟们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必须先派遣兄弟们在前面探路,并留下熟悉的标记以便引路,这样在进攻时才能确保进出自如。

  探路的兄弟已经出发,夜色已深。在这片地区,到了深夜,当地居民已经入睡,整个夜晚没有一丝光亮,连绵起伏的山峦仿佛一群静止不动的士兵。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野猫和野狗常在这样的夜晚啃食死人的骨头,发出凄厉的叫声,这给黑暗中的世界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世德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像牛眼一样大。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感受,就像一个悲伤的人一边喝咖啡一边抽烟。在清醒与麻木之间,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于是,他起身走向另一间屋子,唤醒了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不久前在一座被大火吞噬的村庄中遇到的,她的全家都已遇难,世德救下了她,从此她就跟随着世德。但世德从未触碰过这个女人,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他的兄弟们在掠夺中得到漂亮的女性后,会送给世德,但世德总是不为所动。第二天,他会命令手下将她们送走,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女人怀孕,他不敢触碰她们。这个女人也是如此,尽管世德让她离开,但她已经无家可归,世德便让她留下,作为自己的仆人,帮助他处理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但他从未宣布她是自己的女人,只是将她视为仆人。

  女人醒了,点亮了灯,驱走了满屋子的黑暗,屋子亮了起来。

  “大当家,你有事吗?”女人问道。

  “睡不着,就过来找你说说话。”世德道。

  “是不是要到家了,心里有些紧张。”女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感到我的精神和肉体分离了一样,有一点失去定力,感到自己像在飞一样。”世德道。

  女人拿出一坛酒,倒了一碗给世德。世德端起来一口就灌了下去。女人又倒一碗给世德,自己也倒了一碗,可是两碗酒都被世德喝了,并且又示意女人倒酒。

  “大当家,你不能再喝了,还有事等着你去办,这不是来抢东西,这是来杀人的,如果你喝醉了别的兄弟们会怎么想,你还是不要再喝了,”女人道。

  “可我感到难过,感到心烦意乱,我的意识控制不了我的情绪,我想……”世德从身上拿出一把明亮的尖刀,尖刀在灯光下寒光四射,女人见了打了一个冷澿。

  “来,把我身上的肉割一块下来,这样我就会感到肉体的伤痛,会让我集中一下注意力,可以减轻一下心中的痛苦。”世德把刀递给女人后说道。

  女子接过刀,开始在世德身上切割,一刀接一刀,一块接一块地仔细切割。完成对世德的切割后,她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进行同样的动作,同样是一刀一刀、一块一块地切割,直至全身布满XX。她并非在割伤身体的肌肤,而是在割裂身上的衣物,世德目睹了这一切。世德静默地注视着女子缓慢地XX。

  在灯光映照下,那位女士仿佛化身为一把锋利的尖刀,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一块一块地切割着。世德仿佛能感受到被割裂之处,是那白花花的肉体,布满了无数的纹理和血管。鲜血缓缓地涌出,起初是一滴滴地滴落,随后变成大滴大滴地流淌,最终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几乎能听到那血液流淌的声音。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逐渐减弱,慢慢地,他感到自己正在死去,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想。周围是彻底的光明,他感到全身温暖至极,难道人死后就是这样的吗?这感觉真是太幸福了。不,他还没有死去,因为全身还保持着温暖,还有知觉。

  确实,他仍旧活着,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激烈地撞击和刺激着他。他渴望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刺穿自己,释放出那股在他体内翻腾的力量。一旦释放,他会死去吗?死亡对他来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意义。这仿佛是在自己已经逝去的生命之上,再次划开一道伤口。他还顾忌什么呢?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把致命的匕首。

  在灯光的映照下,那个女人就像猎人手中的小鸟,挣扎着,仿佛只等待着被投入油锅的命运。世德的疯狂,就像在战场上目睹了亲密战友倒下后,愤怒地拿起冲锋枪,向敌人发起猛烈扫射的战士。

  此刻的世德,沉浸在忘却与纯真之中,完全展现了动物的本性。往常,他手中的枪代表了一切;而今,他手中的女人成了他的一切——他的精神、他的生命、他的追求。然而,时间是无情的,它不会停滞不前,也不会因为个人的快乐而放弃自己的追求。人与女人之间的战斗,终究不能长久;肉体的欢愉超越了精神,但那只是短暂的满足。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层的空虚。对于一个精神与肉体分离的人来说,女人的肉体无法带来持久的慰藉。世德无法逃避这种循环,女人的肉体刺激或许能让他暂时满足,暂时超越现实,但这绝非长久之计。不久,他便会从女人的怀抱中跌落,面对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空虚,他依旧矛盾重重。

  “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世德向女人询问道。

  灯熄灭了。

  整个空间再次沉入黑暗,夜的真面目显露无遗。世德和那位女士步出了屋外,黑暗中的两人几乎辨认不出是人,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见到两个身影在移动,这两人仿佛变成了夜色中游动的幽灵。

  在屋后的山脊上,这两个移动的身影停了下来,俯瞰着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无论是高处还是低处,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漆黑,夜的海洋寂静无声,只有那静谧的夜晚和那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在夜幕的掩护下,女人紧紧地拥抱着世德,而世德的心思却如同脱缰的野马,飘忽不定。女人如何能意识到,她所拥抱的不过是一具动物,一只仅存微弱情感的生物。对于人类而言,这生物几乎等同于一具行尸走肉,一具仅靠本能驱动的躯壳。

  世德心中浮现出他的爱人和他们共同的孩子,以及多年前他亲手夺去生命的那位女性。在灵魂深处,他因这些记忆而颤抖。失去灵魂的躯体,手颤抖着抽出那把冰冷的匕首。他转身紧紧拥抱爱人,用嘴轻咬她的唇,仿佛在拉扯一根引线。女人快乐地回应着他的吻,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然而,在这黑暗的时刻,男人手中的刀却无情地刺入了女人的身体。刀刃被抽出,黑暗中,血的颜色无人能辨。一切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发生,只有那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又一位女性不幸离世,凶手是世德。在他看来,似乎每个人都应走向终结,以求得解脱。他内心深处认为,死亡或许是一种净化,连他自己也应脱离这个充满污秽的世界。

   世德离去了,他的精神与肉体仿佛分道扬镳,一个接一个地返回了屋内。

  

  (二)

    

  在鸡公山和阴山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一群朴实无华的人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外界的纷扰,哪怕是天大的事情,比如皇帝驾崩这样的大事,他们也觉得与自己无关。因为他们从未从皇室那里得到过任何实际的好处,所以对于这些遥远的事件,他们总是抱着一种冷漠的态度。在鸡公山和阴山发生的事情,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们总是要忙于田间地头的劳作。到了晚上,他们才会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当作闲聊的话题。然而,这些话题往往在几天之后就被人们遗忘,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人们的生活节奏就是这样,忘记了就当作从未发生过,继续忙于自己的农活。他们不会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无论是家庭琐事还是其他。毕竟,一天的劳作已经让人筋疲力尽,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那些闲言碎语呢?当然,除非是那些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们,她们总是喋喋不休。但一旦被家里的男人发现,免不了要挨一顿拳头。

  尽管这里经常发生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这个地方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安详和宁静。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像吃饭后必然要排泄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尽管如此,这里的人们并非没有恐惧。十年前,在鸡公山和阴山发生的一起土匪抢劫案,至今仍然让人心有余悸。当时,当族人们闻到硫黄焰子的味道时,他们就知道土匪来了。直到土匪抢完东西离开,这段时间对于农民来说,是一种考验,考验他们的耐心和承受力。农民的生活本就如绷紧的弦,稍有不慎,生活就会崩溃,失去依靠。农民的生活,真是艰难啊!尽管如此艰难,他们仍然坚守着那片土地,因为那是祖先留下的基业。

  当世德的人马急匆匆地赶往阴山和鸡公山时,他们也闻到了硫黄焰子的味道,队伍庞大,硫黄味浓烈。鸡公山和阴山的人们虽然也闻到了这种味道,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感到恐慌。然而,国清和万杰却清楚这种味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那天夜里,盐吃得稍微多了一些,国清感到口渴,多喝了几碗水,半夜被尿意憋醒,爬起来去上厕所。男人在屋里上厕所毕竟不方便,国清就到外面的厕所去解决。撒完尿回来,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是睁着眼睛,无法入睡。于是,他干脆爬起来,生火烧水煮猪食。

  国清走进灶房,发现里面没有柴草,于是他摸黑出门,打开院门去抱了些柴草进来。刚走到山花上时,国清闻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味道,便停下来,迎着风向闻了一会儿。确定这是土匪的味道后,他意识到鸡公山又要遭土匪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柴草回来,继续煮他的猪食。国清已经老了,他不像年轻时那样经历那次惊慌和害怕,他显得很冷静。他知道这股土匪至少十天半月还赶不到阴山。

  国清开始烧火煮猪食,但心里却感到纳闷。他不禁感叹,这是什么年头啊,天灾不来,人祸却来。人啊,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最终都难以安享晚年,什么事情都要经历一番。灶里的火燃得很旺,发出哧哧的笑声,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嘲笑。国清在掐着指头算甲子,甲、乙、丙、丁……算完了,他笑了笑,又去把柴放进灶里,等待天亮。他知道,很多事情,必须等到天亮才能去做。

    

    

  

  (三)

    

  在那个夜晚,国清闻到了硫黄的气味,而在紧接着的第二晚,万杰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气味。在这段时间里,万杰一直在寻找机会与世维进行那些隐秘的活动。那个晚上,他甚至直接跑到世维的住处,决定和他一起度过夜晚。

  世维对于这种生活方式早已习以为常,对他来说,这一切已经变得无所谓了。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在他的家中发生的,外界的人并不知情,因此也不会有人对此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也就无从谈起。万杰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他似乎已经完全放开了自己,变得肆无忌惮,不再有任何顾忌。

    

    

  

  (四)

    

  国清和万杰在察觉到硫磺味后的次日召集了族人,通报了这一情况。由于两族年轻人居多,情绪较为冲动,他们提出了不同的应对方案:有的主张组织群众进行反抗,有的建议前往山外报告官府,还有人提议通知世军,希望他能出面阻止。毕竟,世军曾是阴山的土匪,或许能与对方沟通。土匪之间或许能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然而,经过几天的混乱讨论,除了空洞的言辞外,并未有实质性的进展。恐惧开始在族人中蔓延,他们担心土匪的逼近,开始挖掘地洞,储存粮食。白天劳作,夜晚则躲进山洞中睡觉。

  他们只能等待。

  无论是劳作、用餐还是其他日常活动,族人们都在等待。有时,即使在睡梦中,他们也仿佛仍在等待。硫磺味变得越来越浓烈,仿佛就在眼前燃烧。族人们整日忍受着这股味道,几乎到了极限。第二天一早,硫磺味却突然消失了,连续几天都未再出现。族人们的情绪爆发,有的哭泣,有的欢笑,有的饮酒庆祝,有的甚至忘记了身边的人。大家都认为土匪只是路过,并未打算抢劫他们。他们认为自己幸运地避开了灾难,感慨天有眼,土匪也有德。

  一些族人建议搬回家中居住,大多数人包括国清和万杰都同意了。但在鸡公山这边,正仁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如果这些土匪是多年前曾袭击过我们的那伙人,他们当年未能抢到多少财物,这次可能会等待时机。他们可能会在附近潜伏几天,等我们放松警惕,搬回财物后再进行抢劫。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再等两天吧。”正仁说道。

  一些年轻人急切地表示已经等了太久,不能再等了,应该搬回去。而一些年长者则认为正仁的担忧不无道理。

  作为族长的国清面对儿子的建议,难以做出决断,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愿意留下再等两天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先搬回去。只是短短一两天,不会有太大影响。”

  结果,三分之二的族人选择留下继续等待,而三分之一的人则搬回了家中。接下来的两天,硫磺味并未再次出现,一切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世德和他的手下正在策划进攻计划。

  鸡公山和阴山的族人在山上等待了两天,仍未闻到硫磺味,于是都返回了家中。回家后,人们纷纷前往祠堂祭拜祖先,感谢他们保佑自己躲过了灾难。有的人甚至跪在祖宗像前痛哭流涕。祭拜完毕后,他们又回到田间劳作,因为农民的命运永远是与土地紧密相连。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躲过灾难的喜悦中时,第七天深夜,浓烈的硫磺味突然将人们从梦中惊醒。当他们意识到土匪已经到达村口时,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男人们惊慌失措,甚至在混乱中无故殴打自己的妻子。慌乱中,人们开始急忙搬运财物,整个村子乱成一团。

  整个鸡公山和阴山的族人都在等待土匪的到来。等待的时间越长,人们心中的恐慌就越深。他们开始猜测土匪的意图,为何迟迟不进山。在灾难即将发生时,人们宁愿它尽快到来,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如果灾难迟迟不来,等待的人们可能会崩溃。

    

    

  

  (五)

    

  在鸡公山的背阴处,山寨里,世军、正武、正文带领着兄弟们刚刚从山外的县城归来。然而,世军是被抬回来的。在这次掠夺行动中,世军率领手下洗劫了一位富有的地主家。地主的大儿子刚刚迎娶了新娘,世军便将家中男性捆绑起来,随后开始掠夺财物。在抢夺完毕后,世军注意到新娘的美貌,便对她施以暴行。不仅如此,世军还命令手下将这位女子带走。在返回途中,世军又企图再次侵犯她。尽管女子已被一个男人占有,但对世军来说,这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对待。他将女子锁在屋内,自己则去饮酒。带着三分醉意归来,世军开始粗暴地撕扯女子的衣服。他的手法熟练,仿佛从小就习得了这种技巧,但原本这技巧是用来扒山地瓜的。在那个年幼的年代,父亲已经去世,家中无食,他便上山扒取山地瓜。扒地瓜的动作与扒女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时,尽管别人已经扒过一遍,他仍会去扒第二遍,希望多得几个地瓜,让母亲不至于挨饿。然而,无论怎样努力,每天只能吃洋芋和地瓜,他的小妹妹还是饿死了。想到这里,世军愤怒地对待那女子。女子哭泣得十分悲痛,世军则用枪指着她的头,威胁道:

  “如果你再这样无休止地抱怨,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女人听到这番威胁的话语,睁大眼睛,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她不敢再哭泣。

  过去,世军在挖完地瓜之后,总是先让母亲品尝,但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他现在面对的,是他自己渴望品尝的女人。他只顾自己的欲望,全然不顾那女人的感受。

  吃地瓜有一个不愉快的副作用,那就是吃得不够多时,肚子里的蛔虫会开始作祟,让人感到极度不适。世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感到那种自幼因饥饿而养成的痛苦再次袭来,痛得他从女人身上滚落下来。

  在恢复意识后,女子迅速起身,随手抓起两件衣物遮掩在胸前。她本应遮掩的部位是下方,但考虑到行动的便捷性,她选择遮住上身并匆忙逃离。同时,她不忘抓起世军的枪,并在混乱中向世军开了一枪。由于极度慌张,她对如何操作枪械一无所知,也不清楚开枪会带来何种后果。然而,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有一种用枪自卫的冲动。她模仿了之前世军威胁她时的举动,却意外地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不仅有枪响,还有子弹飞出的声音。如果子弹击中了人,后果不堪设想。幸运的是,在慌乱中,子弹仅射中了世军的一条胳膊。

  听到枪声后,正文冲进房间,目睹世军在地上痛苦翻滚,忍不住笑得涕泪横流。仔细一看,发现世军的手臂被击中。

  “该死的女人……”在一阵咒骂之后,紧随其后的是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兄弟们,上吧,这是大当家赏给你们的,正文自己不行就让兄弟们来。”随着命令,女人被带走了。只听见隔壁屋子里一片喧闹和女人的哭泣声,不久,哭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催促声:“快点,快点,轮到我了。”

  从那天起,世军成了独臂的大当家,更添了几分匪气。当天,他被兄弟们抬回了鸡公山后方的老巢。兄弟们都筋疲力尽,沉沉睡去。然而,刚过半夜,枪声响起,所有人惊醒,只穿着短裤,手持枪械冲了出来。双方在山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鸡公山,人们正紧张地等待着土匪的袭击。突然,山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宛如鞭炮齐鸣。一些胆小的人吓得失禁,大多数人双腿发软,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然而,跪下也无法改变局势。

  与此同时,世德跪在鸡公山的吴氏祠堂内。家族的祖先牌位被取下,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世德一张张地拿起家谱,投入火盆中焚烧。他先烧家谱,接着是祖训和家规,一张张地,仿佛要将这些记忆献给祖先。当祖训和族规化为灰烬后,他点燃了堆叠的灵位,火光冲天。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离开了祠堂。火势猛烈,发出呼啸声,像是哭泣、欢笑、咒骂。无论哭笑还是咒骂,吴氏的列祖列宗最终都化为灰烬。与此同时,牛氏祠堂也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兄弟们,跟我上,把这里全部烧掉!”世德带领着一群人冲向鸡公山和阴山,将火把扔向各家房屋。一时间,从山巅到山脚,火光映天,喊叫声、火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难以辨识。

  在鸡公山的另一侧,世军的队伍已经伤亡惨重。正文、正武见形势不妙,带着剩余的兄弟们向山后撤退,一路向西逃窜。

  天色渐亮,任务几乎完成。世军逃脱了,他不知去向,而他的手下则抄近路返回了老巢。

  天边泛起鱼肚白,仿佛一只巨大的天眼怒视着鸡公山和阴山。这是天的眼睛吗?

  世德再次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再见了,阴山,再见了,祖宗。”他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血肉,扔向黎明中的鸡公山和阴山。

  意外地,几只狗冲出来,叼走了那块肉。世德见状,拔出枪来,向狗开了几枪。枪声远远传开,迎接黎明的到来。

  人已离去。

  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鸡公山与阴山的未来,一切似乎仍悬于天命。

    

    

  

  (六)

    

  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是上天的恩赐,就在那座房子刚刚被火焰吞噬不久,雨水便倾盆而下,无情的火焰在雨水的浇灌下逐渐熄灭。然而,那些放火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他们沿着旱路匆匆逃离,一路上肆无忌惮地掠夺那些富裕人家和官府的财产。

  或许是老天爷睁开了正义的眼睛,眷顾了鸡公山和阴山的居民们。尽管他们的房屋被雨水浇灭,但除了被烧毁的部分,他们并未遭受抢劫。那些掠夺者似乎并非为了抢劫而来,因此他们并未被洗劫一空。尽管如此,也有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他们的遗体被安葬于地下,死者已矣,无法再被掠夺。与以往的土匪不同,上一次的土匪只是单纯地抢夺财物,如果抢不到东西才会放火烧房;而这一次的土匪却只专注于放火,对财物不屑一顾。

  房屋被烧毁了一部分,家家户户都面临着重建家园的艰巨任务。看来,未来几年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艰难。对于农民来说,灾难总是那么相似,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但无论遭遇何种困境,无论是土匪的掠夺、军队的征用,还是官员的压迫,甚至是国家和民族的纷争,只要他们的家庭没有被彻底摧毁,妻儿没有被拆散,他们依然会坚守在土地上,用双手在土里刨食,这就是农民的生活。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除非上天真的不再眷顾他们,让他们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继续阅读:第42章、土匪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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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山剿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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