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事实,那谁知道,容谢说不定只是窥探四国帝位,利用公主。”韶妃挑眉讽刺的笑道,“公主可要小心啊。”
安浮华闻言握住杯盏的手指泛着淡淡的白色,她缓缓搁下杯盏,目光冷厉的看着韶妃,霎时,韶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韶妃娘娘在宫中呆的日子应该不久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自己万万不能说的么?方才那番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本公主有这个本事到皇帝面前告娘娘一状,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娘娘可不要求饶哦。”安浮华的话一出,韶妃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胆子继续说话。
韶妃神色慌张的看着安浮华,声音明显温柔下来,她不过是见安浮华性子温和,才对她说了几句心里话。可未曾想这安浮华竟然是个狠角色,不露声色的就要到姜天养面前告自己的状,手段比自己要的狠的多。
“公主误会本宫的意思了,本宫只是想给公主提个醒而已。”
安浮华冷眼瞧着韶妃,像她这样看菜下碟的人,她见得多了,只是变得这样快的,还是头一次见。
“韶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吧,浮华赶了两日的路有些乏了,改日在再和娘娘相聚。”安浮华不愠不火的说着,逐客令一下,韶妃哪还有脸呆在这里,随即带着宫女走出容华殿的大门。
韶妃走后,日冕和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端着几道点心,看到安浮华一脸疲倦,担忧的问道,“安小姐,您方才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么?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说起来就生气,我刚刚想要休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韶妃,和我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而我还要笑着巧言应对,真是累死人了,她们也不嫌累。”不过还好这个韶妃也还算识趣,她逐客令一下,她便带着人回去了。
日冕看一眼手里的点心,将碟子摆放在桌上,“安小姐,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我担心你吃不惯姜国的点心,就自己去御膳房做了。”
安浮华刚刚还在奇怪眨眼间日冕怎么突然不见了,没想到她跑去御膳房忙活半天,就是想给自己做几道爱吃的点心来。
“难为你了,快坐下来吧。”她看着这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这些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让一个人时刻挂念自己,也是难能可贵的。
日冕坐下后,同安浮华说起自己和流月之间的对话。安浮华听后也觉得奇怪,但她觉得奇怪的并非是这些宫女资质平庸,而是这些人以及韶妃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公主,你说这姜国的宫里是不是太奇怪了?”
安浮华莞尔一笑,“日冕,一定是你多心了,哪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呢?容谢只是个外人,哪会这么针对他。”
“可奴婢就是觉得。”日冕话还没说完,安浮华已经塞了一块点心在她嘴巴里。
“你这小妮子倒是活泼起来了,在路上怎么听不到你说这样多的话呢?”一想起路上只有自己说话逗他们四个人开心,她便有说不出的累来。
日冕转头看向外面时,看到一袭紫色衣衫,知道是容谢回来了,欢喜的对安浮华说道:“是少主回来了!”
她抬头看一眼,还真是容谢,刚刚就不见他的人,留下自己一个人来应对姜国的这些人。
“你还知道回来呀?”安浮华不冷不热的说道,原本这里就十分陌生,他借着繁忙之说,丢下她一个人,她能不埋怨么?
“想我了?”容谢邪魅一笑,安浮华闻言扭头不再看他,“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嗯,是啊,我可真是自作多情那!”容谢笑着坐到她的身边,偏头看着她,“这里的宫女伺候的可还满意?”
安浮华瞥了他一眼,“还算不错,不过刚刚韶妃来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韶妃来过了?”容谢与韶妃并不是很熟,只听说韶妃尖锐刻薄,待人做事也是以“利”为头,不算是什么好人。
安浮华从韶妃来这给自己送礼物就能看出她是怎样的人,只是不想将话说的太明显而已。
“她都说了什么话?”
安浮华回想一下,那些话自己听上去都觉得刺耳,更别说是当事人容谢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奉承揶揄的话罢了。”她轻松的说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容谢不打算追问下去,他见日冕也在这里,笑着说道:“日冕,月冕那边没有人照顾,你可否去照顾他一下呢?”
日冕还未回答,安浮华先开口道:“不是有宫女伺候么?让日冕去做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不会反对的吧?”容谢也看出月冕对日冕有情,他们若是能在一起就最好不过了。
安浮华听到容谢的话,知道他与自己的心思想到一起去了,会意的点了点头。
“日冕你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人了。”安浮华知道日冕害羞,自己吩咐她去,应该不会反对的。
日冕听到容谢与安浮华都让自己去替月冕上药,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奴婢这就去。”日冕想到月冕为救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的。
安浮华听到日冕答应去照顾月冕,脸上笑容浮动,轻声叮嘱道:“那你小心些,忙完便回来吧。”
日冕点点头,经过容谢身边时,偷偷看了一眼,便又悄然走看出去。
容华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容谢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墙上依旧挂着他十岁时画的“雪景图”,画上的孩童依旧是小小的,一个人独自站在风雪中。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与他当年离开姜国时并无两样。这里,恐怕除了自己,鲜少有人会来吧。
安浮华见他凝视着那幅画,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她本不想打扰,可他一直这样忧伤下去,她心里也不免跟着难过起来。
“容谢,墙上的画是你画的么?”她瞧见那画上没有落款,只是一副简单的画。
容谢怅然的点头,“嗯,这是我十岁时画的画,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那你小时候可要比我强多了。”安浮华想逗他开心,至少让这大殿内的气氛不用这样沉寂。
“你小时候是怎样的?”容谢的脸上难得有好奇的光芒,与她相识这么久,从未听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安浮华起身悠扬的数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给他听,“我小时候做的事情可多了,爬树,掏鸟蛋,跑去湖边钓鱼。秋天来了,便会让爷爷带我一起去打猎。”她越说越兴奋,回头看一眼容谢,看到他垂下眼帘,便停下来不再继续。
安浮华走近他,不解的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或者是,你赶路有些累了,要不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容谢已经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她正好靠在他的胸口,容谢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她不敢乱动,只能贴在他的胸膛轻轻问他。
容谢的手覆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笑着说道:“羡慕你的童年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度过,你与我不同,你的眼睛里有着对未来的期望。经历过那些的我,只能奢求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美好的。”
虽然,他说自己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可真正无忧无虑的日子屈指可数。人都会长大,长大后就要面临无尽的烦恼。他们能做的,就是一起携手度过这些难关。
“你……爷爷人真好,很温柔。”他从来没体验过亲情,从小就被各种琐事烦恼,他小的时候生活在姜国,真心在乎她的只有离妃一个。
容谢不舍的松开她,安浮华抬头看着他,容谢叹了一声,沉声说道:“其实,离妃今日能出现在宣德殿前迎接,我觉得很惊讶。”
“惊讶什么?你回来,离妃和皇帝一起迎接,还会有什么问题么?”
容谢低头看一眼天真的她,笑着说道:“离妃与皇帝的关系,并非你看见的那样。或许离妃为了说动皇帝来迎接你我,费了很大的功夫。”他很难想象,像离妃那般与世无争的人,为了自己和安浮华,该如何开口求姜天养。
安浮华好像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即便如此,离妃能亲自迎接容谢回来,心里应该也是无比高兴的吧。
“说了这么久的话,你没有听见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么?”安浮华埋怨的说道,多亏日冕细心,给自己端了些点心来,否则她就快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命呜呼了!
容谢听到她嚷嚷着喊饿,手拍了下,便有宫女端着一道道菜从外面走进来。
“奴婢们见过容少殿主,灼华公主。”宫女们栖身行礼,随后将菜放在桌上,安静的站在一边伺候。
安浮华难得胃口这样好,与容谢把酒言欢,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
月冕房间外,日冕站在门前,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看到只有月冕一人坐在桌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月冕看到外面人影窜动,低声说道:“来都来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