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城打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门口，身后还跟了几个穿正装的保镖，这副接机的架势实在是气派，令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季总。”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看着季温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温庭冷冷地开口：“回去再说。”
林夏言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事不想让自己知道，心里疑惑，却也乖巧地不去追问。
司机开着车子把她送到公寓门口，就载着季温庭和萧城去了一家商务会所，说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楼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林夏言打开闪光灯，正准备摸索出钥匙来开门，猛然间看见旁边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啊！”她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藏在角落里的人被她的喊声吵醒，揉了揉惺忪迷蒙的眼睛，用不大利索的腿脚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请问是林夏言小姐吗？”
这声音苍老又沙哑，甚至有些难以入耳。
林夏言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身形佝偻的陌生老奶奶。她头发花白还有些杂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愁苦。
“我是林夏言，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夏言见是一位可怜的老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更加柔和有耐心。
老人听到她的回答，登时间激动起来，着急地询问着：“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去哪了？他叫赵丹，今年三十二。”
这话说到后面，老人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两只布满老茧的糙手揉着酸涩的眼眶。
林夏言把老人请进家，让她先平静下来，慢慢说。
“我的老伴就是因为吃了你们的药，突发休克猝死了。他去世后，孩子一直耿耿于怀，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来。”
林夏言攥着水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低声问道：“后来呢？按理说药品造假这事，不已经解决了吗？”
全季集团旗下的公司很多，她负责过不少项目，但是从来没有涉及过医药方面。更不要说她调养身体，公司那边一直是休假状态了。
人言可畏，就算她把这些话摆出来，想让老奶奶相信这件事和自己没半点关系，也属实困难。
“孩子闹了几天，然后公司那边派人来协商赔偿的事，把他请走了。可这一走……就杳无音信了。”老奶奶黯然伤神道。
“再也联系不上了？”林夏言十分诧异，心里直觉得蹊跷。她原以为事局澄澈透明，没想到表象之下，竟是这般浊乱不堪暗流涌动。
老奶奶满脸绝望，缓缓开口说道：“见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要是孩子遇见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您不要这么想！”林夏言听到她有轻生的年头，连忙安抚着。
老奶奶叹息一声，垂着头一副颓丧的模样：“林小姐，我看你不像是坏人。你们能不能让我的孩子回来，什么赔偿我都不要了，只要他平安就行！”
“您别急，这事可不简单。咱得一步一步来。”林夏言耐心地说着。
林夏言让她把赵丹失踪前后的事情捋一遍，回想一下哪里有异样。老人记性不太好，很多事都只能模糊地说个大概。一番折腾下来，收获甚微。
“除我之外，您没有找过其他人吧？”林夏言一脸严肃。
“没有……我只打听到了你的住处。前段时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每天蹲在门口守着。”老奶奶连连摆手，头摇成了拨浪鼓。
林夏言一想到那么多天，这位老人就窝在阴冷坚硬的墙角睡觉，心里就揪痛不已。
“这样，天已经深了，我先把您安顿到宾馆，明天一早我就带您去找儿子好吗？”林夏言询问着。
老奶奶见她愿意帮自己找孩子，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林夏言打了把伞下楼。因为大雨，两个人站了快半个小时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去往宾馆的路上，林夏言想了很多。赵丹的失踪与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事关系重大，不是她一个人能拿捏决断的。
将老奶奶送到宾馆，林夏言帮开了间大床房。老奶奶一看价钱这么贵，赶忙说道：“我住个小间就行，不用这么浪费。”
“我付钱，您就不要拘谨了。”林夏言十分阔气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员。
两个人拿着房卡到了二楼的房间里，林夏言帮着安顿了一番，又叮嘱了几句：“为了您的安全，接下来的几天不要随意行动。”
老奶奶打起精神，认真地点着头。
林夏言让老奶奶先休息，自己则是去了楼下休息区呆着。来之前她就拨打了季温庭手下保镖的电话，让他们速速赶来照看老奶奶，提防事情的始作俑者对老奶奶动手。
她坐在休息区十多分钟，就看到几个黑衣服的保镖来了。
“兹事体大，你们都上心一点。”林夏言依然不放心，嘱咐了一句。
保镖们齐刷刷地点头，去了楼上老奶奶住着的房间。他们交接好，林夏言这才起身从宾馆离开。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见她离开，立马攥紧了酒店询问前台的服务员：“小姐，刚刚那位老人住的是哪间房呀？”
服务员正在帮其他顾客登记资料，用漫不经心的话敷衍道：“抱歉，我们不能向您透露住户的信息。”
这人不再追问，也不离开，杵在服务台前面耐心地等着这个顾客办理好手续。
“先生，我们真的……”服务员微笑着把那位顾客送走，这才极其不情愿地应付他。
只可惜这话说到一半，就被黑衣男人给打断了。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沓红色的钞票，对着服务员微微摇晃着：“小姐，我就想问问这人住在哪号房间里？”
……
林夏言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被人尾随了。她坐着车子回到自己家里，盘算着如何进行下一步。
思来想去，她还是拨打了季温庭的电话。隔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起来，话筒里传来萧城的声音：“季总在开国际会议，得几个小时之后才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