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站的腿麻了？”季温庭把林夏言按在沙发上坐着，帮她捏着小腿肚。
林夏言不答反问公司的事，季温庭看着她这样执拗，没有办法，只能实话说出来。
面对这次变动，他十分平静，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林夏言不要太担心。
“他不是我的对手。”季温庭眸子深沉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语气淡淡的，不带倨傲却笃定无比。
季温庭让她专心工作，不要思考无关的事情，她嘴上答应，心里却焦躁忐忑，完全做不到。
从办公室出来，林夏言就去找了何塘。以往自己遇到无从下手的事情时，都是找何塘来出谋划策，为自己另辟蹊径。
可她刚刚跨进门，就看到何塘在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台历水杯和笔记本电脑都被塞在了纸箱里，她手里捧着那盆小小的多肉，正想着如何处置。
“何塘，你这是干什么？”林夏言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来。
“我要被辞退了。”何塘按着林夏言的肩膀，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把这件事说出来。
“为什么？部门业绩一直很好，你还拿了奖金……”林夏言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何塘的业务能力十分出色，和同事的相处也十分融洽，公司根本没有理由开除这样优秀的一名员工。
何塘眸子微颤打断了林夏言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认真道：“听着夏言，我被开除是因为公司上层争权夺利，与这些无关。”
她顿了顿，补充着说：“季辰耀还在准备更大的动作，他要把公司的老人辞退或者外放，以此来架空季温庭。我已经走了，你还在公司，你要帮他……”
林夏言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她们曾经并肩作战，拿下一个又一个竞标。如今又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
“我去问他。”林夏言有些激动，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季辰耀给了助理一个眼色，让他去开门。
“夏言？”看到进来的人是林夏言，季辰耀眼睛里闪现惊喜，而后化作欢笑荡漾在脸上。
“为什么辞退这么多老员工？”林夏言不愿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冷声发问。
季辰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昨天挨了一巴掌的脸颊似乎也在此刻隐隐作痛。
“你也知道，集团旗下的一部分公司已经归我管理。这些老员工都是季温庭用的顺手的人，我却不大熟悉……换成我的人，在各个环节的配合和体制改革方面会更好一点，不需要磨合。”季辰耀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他靠在办公椅上，摊开双手，显得自己也有些无奈，林夏言看着他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也说不了什么。
“被遣散的人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优秀的员工，我认为这是公司的损失。”林夏言不愿意接受要和何塘分别的事实，不愿放弃做着最后的挣扎。
“夏言，你这样让我有些为难啊。”季辰耀眼底情愫不明，像个耐心的猎人一样循循引诱着林夏言。
没错，何塘被开除是他的手笔。
不过这和公司根本没半点关系，他只是想通过这一举动来引起林夏言的注意。
事情发展意外地顺利，林夏言甚至主动来见自己。可季辰耀还不满足……他希望林夏言能央求自己，把何塘留下。
仿佛通过这种方式，他就能将这个目光从不在自己身上停留的女人抓住，在两人的关系里掌握一点主动权。
只要两个人还有一丝半缕的联系，他就不会放弃。
林夏言垂下头来，似乎是在纠结。
办公室里挂着的黑金轻奢摆钟嘀嗒嘀嗒地响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安静到仿佛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季辰耀佯装镇定，转动着自己手上的钢笔。他忍不住用余光偷看林夏言的神情，就连掌心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林夏言终于开口，她客套又疏远的话让季辰耀所有的希望扑了个空。她微微鞠躬，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季辰耀失笑，竟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会生出让她低头这样愚蠢的想法？那可是一身傲骨的林夏言啊！
“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报表。”一边的助手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便准备溜。
季辰耀偏偏不依不饶，冷冷地开口：“帮我去办件事。”
林夏言失落地回到办公室，帮着何塘收拾好东西。看着她走出公司大楼的背影，自己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何塘不想她这么难过，只好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打趣道。
林夏言撇撇嘴，硬生生地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就知道贫嘴！”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言过的十分煎熬。因为公司的大变动，工作量翻了好几倍。她又担心季温庭的处境，每天精神紧绷着，简直心力交瘁。
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林夏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
“夏言！”何塘放下手中的东西，扑过来抱住了她。
林夏言抬眼，发现之前被开除的老员工都回来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她还掐了胳膊一下，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何塘拉着她的手坐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林夏言去办公室和季辰耀交涉，改变了他的想法，明白遣散这些老员工确实是公司的一大损失，于是背地里把他们都召回了。
何塘不但升职加薪，还被委以重任。
“心情是不是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何塘看着傻在自己面前的林夏言，浅笑着问道。
“夏言，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要失业了！”
“就是就是！”
众人簇拥着林夏言，纷纷对她道谢。
林夏言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怎么成了有功之人？自己确实去找了季辰耀，可谈判下来他依然强硬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她眉头紧蹙，怀疑事情有蹊跷。
这天高层开会，有人把这件事拎出来，表达了对季辰耀的不满：“员工遣散不到一周又召集了回来……公司的事情怎么能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