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马长鸣用极尽恶毒之语言称呼万川市副市长兼万川市公安局局长秦山。
电话这一边，众人瞠目结舌，场面死一般地寂静。
秦山双眼微微眯起，眼睛泛起冰冷的寒光。
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旁边的王晋明。而
此时的王晋明，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马长鸣对秦山怨念如此之深，显而易见。
否则，他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称呼秦山。
哪怕是装的，他也不会这样的。
那么，自己之前猜测的，秦山已经和马长鸣勾结到一起的可能，还能站住脚吗？
会是真的吗？
王晋明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马长鸣在一连串的问话之后，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又接着问道：“晋明，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
王晋明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
他只是木然的说了一句：“二哥，秦山在我旁边。”
“在你旁边？在你旁边，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马长鸣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晋明依然在持续的发懵，他觉得自己竟然无法分辨出事实的真相，到底秦山跟马长鸣有没有搅到一起？
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举报了马长鸣？
他简直要后悔死了。
而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一次举报会捅破天，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极其糟糕，一地鸡毛。
至于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破碎了一般。
就在他满脑袋浆糊，惊恐不安的时候，秦山拿着手机冷声说道：“我再给拨过去。”
王晋明摇了摇头：“秦局长，还是不要拨了，然后再说吧，让我好好想想。”
秦山冷声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马长鸣在电话里骂我，我还没骂回去呢，这次拨电话，我就要骂他一顿。”
王晋明：“……”
秦山果然是条汉子，说到做到。
言毕，直接按了回拨键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响起了回铃，但是马长鸣没有接，一直到响铃自然结束，马长鸣依然没有接电话。
秦山并不罢休，再次拨出了电话。
当回铃响了七八秒的时候，马长鸣接了电话。
而且用气急败坏的语气说道：“晋明，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秦山在旁边，就别给我打电话！”
秦山冷声说道：“马长鸣，我是秦山，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竟敢骂我？你给我等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话的另一边，马长鸣此时竟然硬气起来，他也是冷声说道：“秦山，我骂你又怎么样？在背后，你不知道的时候，我骂了你一百遍一千遍，你又能如何？”
“我也没犯到你的手里，我实话跟你说，那件事情算个屁，我又不是工作时间去的，你拿我能怎么样？”
秦山竟然被他气笑了。
“马长鸣，你个王八蛋，你就仗着这一点，是吧？”
“好，你就看我能拿你有辙还是没辙，咱们走着瞧！”
说完之后，秦山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晋明持续地在发懵。
终于，他鼓起勇气问秦山：“秦局长，马长鸣说的‘不是工作时间去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是工作时间去的，洗浴中心吗？”
秦山冷声道：“管他什么意思，少在我面前提马长鸣那个王八蛋。”
王晋明能看出来，秦山是真的生气了！
他咬了咬嘴唇，满脸茫然。
此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秦山跟马长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真的没有和好还是在这里跟自己演戏？
想了想，王晋明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问秦山：“秦局长，你不是说市委石书记找了你，然后，你是不是已经跟马长鸣缓和关系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怎么还会发生言语的冲突？”
“和好了？”
秦山冷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和好了？跟他缓和关系了吗？我说过吗？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王晋明想了想，确实，秦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一切都是自己理所当然想象推测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王晋明彻底凌乱了。
而此时的秦山却没再理会王晋明，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遍，那六个作为证据的文件已经全部传入自己的手机中，并且能够正常打开。
秦山便把电话交给了王金阳，并且挥了挥手，说道：“把王晋明带回去吧，今天他举报马长鸣算立了功，晚上的伙食安排的好一些。”
王金阳点了点头：“好的，秦局。”
此时的王晋明心思根本没有在吃的上面，他听秦山就这样要送自己回拘留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秦局长那我跟马长鸣见面的事？”
秦山摆了摆手道：“王晋明，如果马长鸣真有那个心想来看你，我现在就当着金阳局长的面安排，只要马长鸣来看王晋明，金阳，就安排他们见面。”
王金阳马上点头说道：“好的，秦局长，肯定没有问题。”
秦山接着对王晋明说道：“但是，马长鸣如果连看你的想法都没有，王晋明，你还要热脸贴冷屁股继续巴结他吗？你现在已经举报他了，你俩就是世仇！”
“你知道什么是世仇不？就是说，你们不只是这一辈子仇人，你的子孙后代都是有仇的了。”
“他既然对你不仁，就别怪你对他不义了，回去吃点好吃好喝，然后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举报马长鸣的。”
“你如果能够向组织举报，一定会减轻对你的处罚。”
王晋明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此时自己也不清楚应不应该再跟马长鸣见面了。
但是他心里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便问秦山：“秦局长，你给我交个实底，现在的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处理我？”
秦山道：“王晋明，你干公安工作比我时间长，办的案子比我多，这种情况你应该知道性质是很严重的。”
“而且，同样的案子，纪检部门以及司法机关的处理也都是有先例的。”
“纪委会怎么处理，我暂时也不好预料。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你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举报了马长鸣，你就应该继续积极配合纪委。”
“主动把你非法所得以及职务侵占部分积极上交纪委，争取更宽大处理。”
“首先，你要奔着不被刑责努力，其次才是公职。”
王晋明沉默不语，他知道秦山说的是事实。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只能积极减轻处罚了。
“秦局长，能不能允许我到市纪委那边也举报一下马长鸣？我争取在市纪委也立功。”
如此想着，王晋明试探着问道。
秦山当即点头：“好，没有问题，我会给你安排的。”
“好了，先这样吧，金阳，你辛苦一下，把王晋明给送回去。”
王金阳答应一声，带着王晋明上车，
看着这远去的车尾灯，站在旁边的左清芳向秦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秦局，这一次，干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