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拽住他领带，像是收紧风筝线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上自己的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寸寸缩短。
关廷彦弓身，手抵上她背后的墙壁，几乎将她圈制在双臂的空间内，直至两人近到，鼻尖喷洒出来的气息都交融纠缠在一起。
男人看清她长睫像是蹁跹的蝴蝶翅尾，不经意一闪，刮起惊天动地的长风，将他心底喷薄欲出的情绪连根撼动。
这样撩拨的暧昧的动作。
“莹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别说话。”
程莹喷出气音，眼睛有点冷，余光一直注意着躲在墙根的何文淑，她撞见两人这一幕，捂着嘴，身体都在颤，但双腿跟钉在地上似的。
还是不肯罢休，不肯走。
程莹虚眼，这何文淑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微微扭头，吻上男人近在咫尺的两片薄唇，她没有主动亲过谁。
落下来的吻像清风，春雨，潺潺柔软。
她主动诱惑，他没拒绝，反而享受，何文淑理解到这一幕，心底炸起惊雷般，眼眶都憋得通红，身体不自觉往后倒退两步。
何小小离席出来找何文淑，发现她这位表姐站在走廊上情绪很不对劲，伸手拽了拽她的裙子，“表姐...”
“滚开！”何文淑一把推开她，阵脚全乱地往外逃。
何小小被推搡在地上，茫然又委屈，“表姐，表姐，你怎么了？”
程莹侧开头，想要捕捉走廊尽头何文淑逃离的动静，心情还没松快下来多久，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勾回。
“亲我还不专心吗。”
程莹蹙眉，迅疾弯身想钻出他手臂，溜之大吉，却被关廷彦一把捞回。
程莹咬唇，“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公平。”
“什么利用。”关廷彦错愕一瞬，他注意力全在程莹身上，她的主动，她唇的柔软。
对于走廊镜头站着的争风吃醋又慌乱逃开的何文淑是一点没留意。
程莹伸手一指，“刚才何...”
她后半句话被男人倾轧下来的唇堵进口齿中...
...
秦妍坐在席上等了许久，程莹终于回来，“你只是去楼梯口取了个礼物，就花了二十分钟？”
程莹笑，把手机里的礼物交给她，“我送了秦伯父一对珍珠袖扣。”
秦妍没立刻打开，看到她脸时，神情变得有些玩味，凑近她，带着点不认真的质问，“莹莹，拿个礼物嘴巴怎么还肿了？”
程莹佯装镇定，抹了下嘴，“不小心磕到。”
“骗人，这明明就像是...”
程莹拿起一块甜点塞进她嘴里，视线扫过对面何文淑空空荡荡的座位，挑眉，“何小姐呢？”
“估计是走了吧，她表妹也跟着走了，还说别人没礼貌，她中途就离席，自己又有多少礼貌！”
秦妍顺势拿着甜点吃起来，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太太过来搭话，“程小姐，秦小姐，要跟我们去搓麻吗？”
程莹脸色微变，秦妍自然知道是为何。
邱欢当年就是经常跟着那些阔太太打麻将，耳濡目染了赌赢，虽然并不是豪赌，但在牌桌上也酿成了不下的过错。
因此程莹相当反感打麻将这件事。
秦妍帮着委婉拒绝，“我们手气不好，就不去了。”
那位太太悻悻然，也没多劝。
秦妍问程莹接下来去哪儿，是回帝景苑继续养胎，还是想跟着她去逛街。
程莹表现得都兴致缺缺，逛街她走几步就累了，秦妍那打了鸡血的状态简直像是要把没逛成的街都补回来。
回帝景苑...程莹才思忖着，刚才那位问她们去不去搓麻的太太凑过来询问，“程小姐，你这是怀孕了吧？”
她这话一出，席上那些年长一些的女眷都向她投来目光，这些太太大多数都生育过。
程莹黑色丝绒裙再想遮盖显怀的孕肚，还是被人看了出来面孔上的孕相，女人看女人总是准确。
程莹点头，“是。”她没打算瞒，也知道藏不住，她在滨城抛头露面，怀孕这消息就能不胫而走。
席上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那太太脸色踌躇，“程小姐什么时候结的婚呀？孩子多大了？”
程莹避重就轻，“四个月。”
“你先生是做什么的？程氏千金结了婚，怎么一点外界风声都没有。”
“是呀，程小姐你的婚事怎么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是哪家青年才俊，说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程莹舔唇，知道这不过是女人之间唠家常，聊八卦似的谈论，却令她有些无措。
秦妍赶忙开口打圆场，“莹莹，我想起徐桥还在另一间包房里，你现在有空我们去找他。”
“我的孩子让你有这么难以开口承认吗。”
关廷彦声线低沉，起伏并不大，说出来的话就跟平地炸起的一声惊雷一般，不仅让那些八卦的太太愣怔住。
就连程莹背脊也是一僵。
他站在她的靠椅后面，手掌懒洋洋地搭在她肩膀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脖颈处娇嫩的肌肤。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种极为亲昵自然的姿态，就像是相识很久的恋人，又如老夫老妻一般。
“原来是关董的太太，你们还真是低调，孩子都这么大了，外界现在才知道。”
“是啊，关董年轻有为，程小姐聪明伶俐，长得也漂亮，简直天生一对，生出来的宝宝肯定是人中龙凤。”
“关董，我堂嫂开了滨城最大的月子中心，等程小姐足月卸了货，您考虑让她住进来，保证照顾得好。”
关廷彦接过那位太太递来的名片，回应职业笑容，“我会考虑。”
程莹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就连自己都觉得措手不及。
女眷席上的太太，家庭大多殷实，衣食无忧，生活里几乎就两件事。
一是美容购物，享受自己的生活，二是传播八卦，娱乐别人的生活。
程莹肚子里怀着谁的种这件事，估计没几天就能让滨城名流圈人尽皆知。
她心里还没做好这个准备，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就逃离这场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