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彦从警局走出,过来得太急,没穿大衣。
他192的身高,撑得银灰色枪驳领西装分外落拓挺括。
行走的衣架子,味道独特,属于英俊清冷硬汉那一挂。
“关董,留步。”开路虎的中年男人紧跟他身后,递上张名片,“今天这事纯属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太太,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在台阶上站定,没接名片,“误会?”
“也怪我家那泼妇平时口无遮拦惯了,说话不经脑子,太太是不是受到惊吓了,不然请她下车,也骂我一顿。”
警局门口长檐上结着冰碴,风一动,落下一茬,砸到他肩头,晶莹碎落,在衬衣上晕开一片湿濡。
他笑意比冰雪还凉薄几分,“骂你,太掉价。”
中年男人被拂了面子,敢怒不敢言,收回名片连说几声是是是。
关廷彦没耐性与他纠葛,库里南停在路口,程莹全程没下车,见面时她脸色惨白,精神也不好。
中年男人显然不死心,死皮赖脸又想缠。
他是个中小型企业老板,做物流这块,有点钱,挨不上权贵的边,属于三流公司里的老大。
“关董,这事确实错在我们,不如我组个局,您敲地点,给我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正巧李云办完事回局里,撞见这一幕,他摘了警帽问,“廷彦,这是什么情况?”
关廷彦冷戾俊面难掩嫌恶,李云顿时懂了,招呼身边干警把那中年男人架回局里。
李云拆开烟盒,递他一支烟,“因为什么事到局里来?”
“不抽,小事故已经解决了。”
李云望向街边那辆泊着的库里南,后座车窗隐约透出女人的影子,“程小姐也在?”
关廷彦没否认。
“我听说冀省知名律师谢开昌在滨城被围殴住院,伤得挺重。”他把烟塞回烟盒,试探意味很浓,“挺巧,听说也是你的校友?”
李云摊到明面上把这事说出来,关廷彦自然不能没不知情,“他跟委托人的私人恩怨。”
“怎么不报警?六级伤残能赔不少钱呐,他律师能咽下这口气。”
关廷彦似笑非笑,狭眸里藏着锋芒,“李局要是感兴趣,一院住院部零八号床亲自去问。”
李云无奈,“那位谢律非同凡响,当地三大机关已然混了个遍,皮都磨出包浆,我能问出什么。”
关廷彦不作声,笑意渐浓,不达眼底。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界限触碰不得,你不要一意孤行。”李云自顾自,“如今是法制社会,某种层面上世道在往好处变,柯五那颗毒瘤早晚会被摘除,你…”
他抬手一转身,身边除了拿公文包的秘书,再无其他人。
李云重重叹下一口气。
…
程莹裹着毛毯坐车里小睡了一会儿,后座车门被拉开时,灌进一阵凌冽寒风,裹挟着木犀香。
她睁开眼,注视缓慢凑近的男人,一张脸咫尺之遥,宛如一束灼白的霁月星光,俊得她又想把眼合上。
“处理好了?”
他嗯,“拘留七天,满意吗。”
程莹撑起身,瞪眼,“骂人也会被拘留。”
“骂别人不会,骂你会。”
他抚上她腰侧,或揉或碾,也不知为什么,只要两人单独相处,他总情不自禁要动手动脚。
许是留恋她衣襟,发间馥郁好闻的香气,更是爱她丝滑入缎的肌肤触感。
关廷彦一把抱起她,令她跨坐于腿上,箍住她臀,不让她下去。
“哭过?”他分明在听筒里听见一两声极为细微的轻啜,像哭声,“平时在家挺嚣张,在外面就小哑巴了,两套标准,只针对我嚣张是吗。”
“她骂得太难听,我词穷,你有素质。”程莹额头抵上他肩膀,娇嗔似的,“没哭,只是喘不上气。”
男人掰开她嘴,中指探入口中,挑她舌头,她嫌痒,舌尖往外抵,他顺势压住,“老公摸摸,究竟嘴硬到什么程度。”
程莹放弃抵抗,吮过他手指,待他放松警惕,齿间猛然一合,关廷彦快她半秒,抽出中指,钳制住她下颌。
“还咬我是吗。”
她没得逞,不甘心凑身去咬他唇。
男人唇薄,唇峰线条却凌冽有度,极其耐看。
终究是没忍心下口,轻轻琢吻了下。
“吃什么了?”
程莹回忆,“应季樱桃。”
挺甜,关廷彦挨近,加深这个吻,他从来不是温煦的,骨子里的凶狂,几乎是掠夺呼吸般地吻。
程莹喘气跟不上进气,眼前迷蒙起来,他手也没闲着从背脊来回滑落至腰臀。
她腰臀线从两肋往下是对称的蜜桃型,坚挺又弹润。
所以他着迷从身后占有她,手刚想钻进衣服里。
被她牢牢捉住两根指头,程莹身体往后仰,躲避开两人纠缠升温的气息。
“我忘了一件事。”
关廷彦喉咙滚了滚,眼底黑漆漆,欲念还没散去,音质浑厚磁性,“什么。”
“我要去送文件来着…”
“亲完再送,嗯?”
一孕傻三年绝非空穴来风,程莹觉得既然有时候记不住事,那一旦想起,她是一定要完成,“我忘记放哪儿了,要先找到。”
男人见她神情认真,目色清明不少,他松开手,扬颌示意副驾驶,“东西都在。”
卡宴保险前杠和车灯撞坏了,要送去车行修。
她放在车里的拖鞋高跟鞋,化妆品,充电器,文件,口红,零零碎碎的物件儿。
一股脑全塞进了库里南副驾驶。
她跨身去翻找,文件还挺重要,关于移交市里城建工程的。
程兴生没批她的离职手续,却批了移交手续,是防她呢。
巴不得她尽快交出手里的项目,然后麻利儿滚蛋。
“这车给你开。”
程莹抽空摇了个头,“不要。”
关廷彦燥得慌,调试了车内温度,“为什么不要。”
“我要新的。”她得寸进尺,“再买新车,车库还放的下吗,放不下不如再买套新房。”
他蹙眉,掐了把她臀,“你这是想分家。”
她计较起来,“你不乐意?那是谁说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男人闷笑,“买归买,你得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