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书不能用也是白搭，本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什么德性，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呵呵，赵公子怎么知道……呃，猛的觉得，赵公子读了这么多书，满肚子坏水，确实有些料事如神的感觉。
“今天本公子要教你们的便是，以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
“赵公子，这些和刚才讲的那些什么兵法，还是什么的……有关系吗？”
罗仁听到此话大感不爽，这厮听了这么久，就知道这么点东西？自己苦心孤诣说了一大串，人家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听懂，敢情刚才是讲了一堆废话。
不过瞧着这群人小心翼翼，又有些傻不愣登的天真模样，罗仁一时又没法发脾气。
好吧，眼前坐着的都是没读过几本书的猪，只能安慰自己，不能跟傻子生气。本公子是个有素质的人，即使跟猪说话也要客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要了解己方的长处和优势，了解敌方的短板和劣势。同时，学习对手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这样，才能在战场上以优势对敌方劣势，打对方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赵公子，打仗不就是双方主帅出谋划策，运筹全局，底下将士拼死执行任务吗？有必要弄的这么麻烦，每个将士都学的这么深入？”
“寻常军队或许如此，你们却不行。顺风战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倘若某一战突然受挫。单纯依靠主帅和将领，那么这支军队必然十分脆弱。若是不幸遇到主将阵亡，群龙无首之下一触即溃，到那时候你们和那些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向来都是服从命令惯了，从未想过这样的局面。此番听到赵公子的话，有如醍醐灌顶，又隐约感觉到振聋发聩，细想之下果然如此。
“赵公子，我们将来面对的是库莫奚，山胡，契丹这些落后民族，他们的实力不可能对我们如此强劲的骑兵团，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人多就是好，总有反应快的好奇宝宝，一会就提出一个问题。罗仁虽然觉得烦，不过有人提出问题，就证明这群人在思考，这是好事。
“没错，这些敌人确实不够强大，碰到弱势对手，以武力便能取胜。可若是遇到强者，除了拼命拼实力，最终还得靠脑子取胜。”
“你们觉得现在的对手落后野蛮，不值一提甚至完全不放在眼里。可当初汉人何尝又不觉得鲜卑人野蛮无知，如今结局如何各位再清楚不过了。再强大的民族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谁能保证我们的敌人，永远是弱者，永远没办法对我们造成致命伤害？”
这群鲜卑大头兵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看不起汉人的软弱，鄙夷其他落后民族的野蛮。今番赵公子提出这个问题，众人才发觉以前自己浑浑噩噩，如今才勉强有几分清醒。
罗仁瞧着众人陷入深思，浅浅笑了笑，继续反问道。
“即便这些落后民族没有办法逆袭，打赢一群软弱无能的对手，又有什么值得骄傲。倘若哪天真的遇到强敌，你们打算如何做？临时抱佛脚吗？真有那一天，学什么都晚了。”
“赵公子，我们往日里确实狂傲无知，若不是今日听到此逆耳忠言，或许真的会大意轻敌，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可是也请赵公子相信我们，若是有一天真的遇到强敌，鲜卑众将士定然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无论输赢都要堂堂正正，不丢鲜卑男儿风范。”
“我当然相信你们都是热血男儿，可我今日要教你们的，恰恰是在热血中力求冷静对敌。两虎相争，最终结局有很多种，或是两败俱伤，亦或勉强惨胜。”
“无论哪一种，代价太大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要成为最厉害的军队，从现在开始必须思考，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
罗仁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大感畅快。鲜卑将士们深觉有道理，一时间竟没人想到要反驳什么。罗仁正准备继续推进，一个愣头青鲜卑士兵傻乎乎问道。
“听着怎么像是要耍阴谋？赵公子，这是汉人的打法，我们鲜卑男儿一向英勇无敌，不需要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往死里干对方就对了。”
“在场兄弟这么多，若是真有血战，你们做为将领，希望你们身边谁死？”
此话一出，再没有一人敢答话，这么多眼睛盯着，这么多耳朵听着，谁敢让谁死。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却要单纯以暴力取胜，听起来热血沸腾，实际上草菅人命。这样的战争，牺牲大部分人换取少部分人的荣光。活着的人固然风光无限，那死了的人呢？谁又在乎他们尸骨无存，葬身荒野？”
“所以赵公子才教我们以智取胜的方法，希望我们今后尽量减少伤亡，希望我们在场的各位都能活着回来？”
“没错，打仗是为了赢，没有人希望去送死。双方硬杠比拼武力，或许听起来豪情万丈，却不可取。不到万不得已，这样愚蠢的送人头方式，还是少用为妙。”
鲜卑将士中有读过书，见识过汉人兵法的有识之士，忍不住问道。“赵公子是想教我们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这是另外一个极端，战争中鲜少会发生，想要达到这样的局面，前期要靠双方众多鲜血和性命来换取。而我们要学会的是，以智谋配合强悍的武力，以最小代价拿下敌人。”
“道理……我们都还算懂，只是还是不明白，赵公子……”
那将领挠了挠头，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窘迫的憋红脸不知所措。
众人这才发现，书读的少，连话都说不利索。看样子赵公子要求大家多读书，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次接受本公子的训练，不习惯很正常，以后认真按要求做，自然就习惯了。现在，就让你们来几场比试，好好体会一下本公子曾经说过的话。”
人群中突然传来鼓掌声，众人一齐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常山王带着高湝，高睿几位王爷郡王，款款而来。
众人急忙起身行礼，罗仁趁着这个空档，悄悄打量高演一行人。几个认识的倒不用说，还有一个少年不认识，另外似乎还有两个小孩跟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