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瞧向旁边的少年，罗仁咧嘴一笑，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刚刚只是开了下小差，瞄了孙司马一眼，哪知道一箭射到人家靶上去了。
这第一箭稀里糊涂命中靶心，好不容易才让这个段老头，有了些许好印象。这第二箭是要毁了这些天来所有的好印象吗？
“厉害厉害，赵公子实在厉害，想射哪个靶心就射哪个靶心。”
段韶鼓着掌，连连称赞，其余三人一脸懵逼。明明是射歪了，还歪到姥姥家了，这段将军啥眼神，竟然觉得……
好吧，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可以理解，正好遮遮丑。
众人心知肚明，嘴上却跟着附和起来。孙裴眼瞅着段韶若是再盯着罗仁，怕是要露馅了，连忙拉着兴致盎然的老头，往另外两个箭靶走去。
“段公，我们两个老头子来比比箭法如何？”
“也好，罗仁这小子毕竟年少，调皮捣蛋的，让他一个人乐去。”
啊？我调皮捣蛋，老头子原来是误以为……我是个熊孩子呀。真是冤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瞧怎么着也是个乖孩子吧。
我真的是箭术不好而已，不是故意要捣乱的。
算了，熊孩子就熊孩子吧，总比这老头子看穿了，被人当笑话到处宣扬的好。
罗仁呼了一口气，吹了吹额头上的散发，瞄着那箭靶又射了一箭。
呃，果然是技术不行，没了好运根本射不到中间那一圈去。好在多少是上了靶的，段韶那老头又被孙司马拦住了，否则这会还真没法解释了。
“太靠左了，往右边偏一点。”
耳畔突然传来低语声，罗仁转头瞧去，赵德胜不知何时放下弓箭，来到自己身旁，挡住了段韶的视线。
罗仁按照赵德胜指示，又射了一箭。远远的听到闷响，眯着眼睛瞧过去，顿时失望不已。
咋回事，又跑到右边去了，还偏的那么远。
罗仁默默瞧向赵德胜，却见对方语声平淡低沉，脸上表情丰富，龇牙咧嘴。
“动的幅度太大啦。”
罗仁耸了耸肩，一脸讪讪然。接连射了几箭，不是太高就是太低，要么就是偏左或者偏右，总是在边缘徘徊。不过幸运的是，比刚开始练习那几日好多了，至少每一箭都能上靶。
罗仁射了十几箭，赵德胜瞧着少年烂泥扶不上墙那德性，郁闷的走了。随后取下一把四石大弓，独自一人默不吭声的射箭发泄心中怨气。
罗仁环顾了一下其他几人的箭靶，箭身几乎都是围绕着靶心，唯有自己靶上的箭矢，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一看就是不上道的弓箭手。
呼！认认真真瞄准靶心，反倒不如随随便便来的成绩好。看样子随意一点好，随意一点至少还命中两次靶心。
罗仁再次搭上弓，也没瞄准，随意的向前射了一箭……
孙裴刚刚和段韶比试了一轮，刚放下手中大弓，便听到一声异响。转头瞧去，这才发现罗仁刚才那一箭，居然射到地下，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怎么搞出来的。
孙裴心下大惊，急忙回过头看向段韶，却见对方表面严肃，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像是在憋笑。
罗仁自知刚刚闯了不小的祸，小眼神瞅了瞅四周，见没人盯着自己，赶紧又补了一箭。或许是因为此前的失误，心里多少有些惶恐，手抖之下往上又偏了几分。
箭身破空而出，飞过箭靶上方，往树林里面钻去。
呃呃……这下真完蛋了，漏洞越补越大，这都不叫露马脚了，这是**裸的出丑啊。
“呵呵，赵公子看来是觉得射箭太无聊了，想玩点花样啊。”
段韶的话语远远传来，罗仁惶恐不安。原来刚才那两下子，都被这老头子看在眼里啊，这下真的惨了。
“没，没有，别误会，刚刚手抖……”
“没关系，年轻人爱玩闹，瞎折腾是好事。这才有少年人的朝气，不像我们这群老头子暮气沉沉。”
呃，这话可不好接，老头子这误会越来越大，要是现在站出来解释，估计会越描越黑吧。
孙裴瞧着罗仁神色赧然，也不好怎么帮忙圆谎，索性装作不知情。
段韶浅浅笑了笑，放回弓箭，默默接近罗仁，看向他的箭靶。这一看之下，不免又是好奇。
“赵公子这是在绣花呢？”
“随心所欲的射了几箭，不是故意要耍花样。”
罗仁勉力解释自己一系列奇怪的行为，段韶乐呵呵的笑着回应，心里面却在想着。这小子表面上看着沉稳庄重，骨子里倒是少年心性，叛逆不羁，有几分个性。
“想来赵公子小时候乖巧可爱，压抑久了，这会没人管，想要顽皮一下吧。”
该怎么回呢，没话回呀。你说是这样，那就这样吧。你开心就好。
孙裴在一旁瞧着两人误会越来越深，霎时间冒出一个似乎特别合理的想法。
“段公有所不知，赵公子脑子里奇思妙想无数，估摸着平日里无时无刻都在找灵感，所以偶尔行为会怪诞了些。”
“原来是在找灵感呀。老夫倒是知道有一种方式，很适合找灵感。赵公子，不如陪老夫马上对阵一轮？”
“他不会武功的。”孙裴惊叫出来，却发现罗仁身后的赵德胜也同时出口。
“段将军，赵公子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您想过招，还是让末将效劳吧。”
“都别紧张，老夫又不是和赵公子比武，只是帮他找找灵感。再说了，赵公子都能拉开四石大弓，哪来的手无缚鸡之力之说？”
这个坏老头子，是不是真故意的，专挑自己不会的事情整。莫不是非要看到自己出丑，才肯善罢甘休？
“段将军，赵某平日里会锻炼体魄，未曾学过武功，只有一些蛮力。况且马术也不够精湛，怕是让将军见笑了。”
马术不够精湛？刚刚你还说箭术不行呢，结果一箭命中靶心。这小子太谦虚了，成熟的都不像个年轻人。
“不会武功没关系，可以学嘛。老夫教你几招实用的，说不定你学了新的技能，脑子里就会迸发出新的灵感，岂不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