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知道这个秘密已经好些年了,奴才还以为您忘了呢,怎么今日说出来了。”德顺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些年觉得没必要,可是她这一次碰了不该碰的人了,她让我尝了两年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可不得也让她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素和煜轻飘飘地说。
原本他是不想说的,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对小羽下手,还让她受了那么多苦,那当年皇帝篡改药方,延误甚至因此毒害了素和乾的事情她就应该知晓一下。自己的夫君杀了自己的儿子,宫廷无论何时都不会少了对人性的考验啊。
“父皇?父皇?”宣读完朝臣奏折的素和煜站在皇帝的龙椅跟前轻轻地喊着。
“啊?!一切依瑞王的意愿处理。”龙椅上素和敬硕一副刚从梦中醒来的模样,说道。
“喏。”朝臣们高低不一的应允着,他们已经对面前的景象很是熟悉了,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们的皇帝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
确切来讲是经过当年的三皇子素和旭的叛变事件后,这位老皇帝就经常生病,也越来越糊涂了,朝中原本是六皇子素和瀚当值,等到七皇子素和煜凯旋归来后皇帝便给了他大大的嘉赏,他在朝堂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而六皇子似乎没有了当初的势头慢慢退出了朝堂做起了闲散王爷。
好在这位瑞王爷一直在政事上比较公正,前有征粮和并官的政绩在,后有救驾和收付失地的军功,口碑也比较好。所以在老皇帝几乎把所有的政事交给这个王爷打理后群臣们并没有多少波动,在他们看来这位老皇帝何时去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并且这位瑞王爷是铁定的新任君主了。
下了朝以后素和煜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府中,朝臣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出了宫,所有的事情都和平时一样没有两样,连晚上祁贵妃探望皇帝的时间都没变。
自从前两年中风以后,素和敬硕就很少在后宫嫔妃中过夜了,都是各妃子来养心殿看望他,祁隆月这些年来一直盛宠在身,自然是每日都会来的。
所以这日戌时祁隆月过来的时候,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良安习以为常的为祁隆月开了门,又细心地为她关上了门。要入秋了,晚风带了寒气,这养心殿的门窗到晚上是一定要注意的。
“贵妃来了?”今天晚上素和敬硕的精神还不错,还在灯下捧着书卷看着。
“皇上应该早些歇息,怎么这么劳累了,是瑞王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吗?”祁隆月放下手里的食盘说道。
“我是闲来无事,又觉得好久没有看书了而已,现在朝堂中的大小事,小七都处理的很不错,不用我担忧。”素和敬硕放下了书卷说。
祁隆月轻轻搀扶起老皇帝将他扶上了床榻,又为他在背后放置好了靠背。
“太医开的药快凉了,赶紧喝了罢。”安置好老皇帝祁隆月拿起食盘上的玉碗,用调羹慢慢的搅拌着。
玉器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悦耳,墨色的药汁在翠绿的玉碗的映衬下更显得苦涩难咽。
素和敬硕接过玉碗,仰着头一饮而尽:“喝了这么久也没见好转!诶!”
祁隆月看着空空如也的玉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不是也没喝坏吗?”
“啧——”素和敬硕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贵妇,一直习惯了她的轻言细语和那些撒娇恭敬的言语,突然听到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
“怎么?臣妾没有说明白吗?臣妾是说也没见把你喝死啊。”祁隆月嘴角依然带着笑容,轻飘飘地说着。
从远处看只觉得当朝受宠的祁贵妃在好言好语的与皇上交流,可是实际上半躺着的素和敬硕已经露出了震惊和生气的表情来。
“放肆!”他想对面前笑盈盈的人喊道,可是张了张嘴巴只是艰难的从嘴巴里发出了‘呃,呃’的声音。
“说不出来话了吧。”祁隆月依旧气定神闲,只是这脸色的笑容在素和敬硕看来是越发的瘆人了。
“看来这味药还是很有效果的。”祁隆月迎上素和敬硕愤怒困惑的眼神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这么做吧。”
“贱,贱妇!”素和敬硕从牙齿里使劲蹦出词来。
“呵呵呵。”祁隆月笑出声来,用丝绢掩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些都是跟你学的,你忘了吗,当年就是因为你更换了乾儿的药方乾儿才会不治而亡的,你忘了吗?”
说完祁隆月露出丝丝狠毒和绝望的眼神来:“虎毒不食子啊,你居然为了钦天监的那句‘冲日之象’就这样舍弃了你的儿子,你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唔——唔——”素和敬硕大声喊着。
“你说什么?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很好我不知道吗,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当年主事的陈太医,哦对,你是第二年赐他毒酒让他无辜暴毙了,可是你知道吗,他留了一封遗书给家里人,里面有两副药方的存根。哈哈哈,没想到吧,嗯?!”祁隆月好似癫狂了一般大笑着。
“所以说,总归是要还的,其实我也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但我不乐意啊,我就是要让你死在我的面前,死在我的手上!”祁隆月恶狠狠地说。
“对了,还有这个。”祁隆月拿出一份已经起草好的圣旨说道,“这个还需要陛下您在上面盖玉玺呢,没有玉玺批注也行。”
圣旨是一道传位圣旨,将皇位传给素和煜,这其实是毫无争议的事情,可是这在祁隆月看来却是无比痛快。
“原本就是我的儿子是太子,是储君,是君主,你害死了他,可是我还会是皇太后,还会是储君,是君主的母亲!”祁隆月拿着素和敬硕的手在圣旨上写着。
歪歪扭扭的批注就这样留了下来。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去死了!不知道乾儿在那边会不会原谅你,原谅他一直崇拜的父亲。”祁隆月轻轻地很是哀伤地说道。
面前素和敬硕的眼神慢慢从愤恨,疑惑变成了懊悔,痛苦,当年素和乾死后他也是无比悲痛的,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