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离，不带离。”看到奶娘抱着皇长子走了出来何欣兰的心思早就飞走了，她已经有三日没有见着自己的孩子了，此时好不容易相见恨不得马上将皇长子拥入怀里。
皇长子献儿也是三日未见自己的母亲了，见到后也是挣扎着要从奶娘手里下来，蹒蹒跚珊的往何欣兰身边跑去，还未近身献儿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母妃，母妃……”
小小的孩子还说不清楚话，可是已经从紧紧攥着何欣兰衣袖的小手中看得出他的欣喜和担忧了，见到母亲的欣喜，怕与母亲离开的担忧。
“献儿，献儿，这几日过得可好吗，母妃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别怕母妃过几日就能接你回去了，就能接你回去了。”何欣兰半蹲在地上不断抚摸着献儿，也是泪流满面。
献儿虽然还很小，看见母妃流泪也伸出小手轻轻为何欣兰擦拭着：“不，不，不……”
“母妃不哭了，不哭了。”作为母亲的何欣兰自然是明白自己孩子的心意，献儿这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才被惩罚与母亲分开，才会让母亲流泪。
一旁的张婉儿见到这母子相见的一幕生出不忍心来，虽然何欣兰的做法很是歹毒，可是皇长子这样小就去母亲分离也是个凄苦的事情，更何况，张婉儿隐隐觉得皇上的心思不仅想要皇长子交由她抚养这样简单。
“献儿乖，母妃明早就来看你，你看现在天黑了，母妃再不回去就要迷路了，献儿就找不到母妃了。”何欣兰安抚着怀里的皇长子说。
已经连续三日了，自从皇上应允白日可以让何欣兰探望皇长子以后，何欣兰每日天没亮就赶了过来，一整日都待着婉和宫，陪着皇长子玩耍，看着奶娘们照顾皇长子，半步都不肯离开，直到天黑透了才离去。
即使是这样每到离别的时刻，献儿好像知道自己的母妃要离开了一般一直哭闹不止。饶是张婉儿明白母子情深也扛不住了，皇上还没有将皇长子松口的意思，难道真的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吗？
带着这个疑虑，张婉儿在次日清晨敲响了降雪殿的门，不同于见到何欣兰的冷漠，守在门口的金影卫见到张婉儿手里的令牌后很快就通传了殿内，不一会儿降雪殿的门就打开了。
张婉儿在宫女的指引下直接进入了内殿，缇羽此时正在小花园边随手打着璎珞，见到张婉儿走来也只是微微一笑。
张婉儿看着面前这位略微瘦弱的女子，她们已经好些年没见了，自从她最后一次随军后就没再见过了，此后就只是听说她不见踪迹，又被寻了回来，回来后就已经相貌大变，大变后的模样即使是她如今也是第一次看见。
“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了。”缇羽放下手里的璎珞微微笑着，对于这张婉儿缇羽自是明白她的心意，当年也是她给自己出主意随军的。
此刻的张婉儿还没有从缇羽的外貌中缓过神来，当初在王府中见到的那个清秀的女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银发碧眼的仙子，若不是眉眼间还有些当年的痕迹，张婉儿几乎都不敢相认了。
“姐姐？！”缇羽也明白张婉儿只是被自己的模样吓住了而已，以她的秉性断然不会认为自己是妖女这一说。
“妹妹定是受了不少苦才会变成这般吧。”张婉儿回过神来，拿起缇羽的手说道。
缇羽心下一阵感动，外人直道她外貌有异却从未有人思虑过这是因何而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在这宫里出入甚少，姐姐不知道很正常。”缇羽轻声回答着。
“你最近也是清减了不少吧，我这次来也实在是不忍再见你两相互折磨了。”张婉儿开口说道。
缇羽自然明白张婉儿所言何事，却是别过头去，再开口声音却带上了丝丝颤抖：“是我自己没看透罢了，不像姐姐这般通透，这些年来一直可以置身其外。”
“我置身其外是因为我对男人都死心了，当初入王府也不过是答应了茜儿相助皇上而已，而你不一样啊，你在陛下心中那是独一无二的一份的。”张婉儿轻轻拍着缇羽的肩膀安慰着，隔着略厚实的宫衣，她仍能感到缇羽衣下的身子是多么的淡薄，瘦骨嶙峋。
“你与陛下经历了这样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步，难道真的就想这样一直怄气吗？我知道你有心结，陛下也是不得已的，他想要稳住朝局，想要稳住大臣们的心就必须广纳妃子，传承子嗣，这既是他的家事也是国事啊。”
“姐姐，我知道，从我在他身边那一日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可是，或许也是他太刻意了吧，从我在他身边开始一直到那日闯入养心殿，我才真正意识到他的身边是不止我一个的。这段时间我也不是在怪他，我只是在怪我自己而已，怪我自己亲手毁了他给我布置的假象。”缇羽轻轻地抽泣着说。
“我也希望他有子嗣的，我是断不能为他生儿育女的，所以我知道他有子嗣后我也真的是很高兴，这段时间我也想过，是不是我还是不被他找到，不恢复记忆的好，这样我们两个即使分隔两地依然能开心的活着，他好好当他的皇帝，不会被世人诟病有个妖女妃子，不会为了能纳我入宫而答应大臣的条件。”
“姐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啊，一直以来我想做的事情就是陪伴在他身边，现在好像慢慢又有了其他的想法，想要独占他，真是自私啊。”缇羽擦了擦眼泪苦笑道。
“不是自私，若是深爱一个人自然是想为他着想，想要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你看那兰贵妃不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做些糊涂事吗？陛下这段时日也是愧对于你，所以才……你可知他最近呀，简直……”张婉儿看着缇羽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最近怎么了？有哪里抱恙了吗？”缇羽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