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康娜苏只身一人骑马来到了砗城往利州的小道上,行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因为小道陡峭路滑康娜苏不得不弃马步行。
走了半晌康娜苏哈了一口白气,抬头望了望天空,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酉时了,天就完全黑了,城墙上的守卫兵就要进行交接了,她要加快速度赶在交接时刻才有机会进入城墙。好在利州里的人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利用这条小道,因此在路上并未设置卫兵,康娜苏行走的也算顺利。
“哗、哗、哗、”到达城墙脚下的康娜苏正赶上守卫兵交接,听到一队守卫兵离去的声音后康娜苏飞快地扔出绳索攀爬上城墙,利用昏暗的光线躲过了城墙躲过守兵的视线。
躲过士兵后康娜苏丝毫不敢停留轻身跃下城墙环顾四周观察着自己的方位,慢慢回想西日莫给自己提供的利州地图来。
茂巴思攻下利州后将利州原有的百姓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南央国的百姓,目前全部在内城集中居住,另一部分是来利州经商、定居的北方草原百姓。
茂巴思本身带的军队不多只有八千亲兵,他将利州百姓分离开以后就地利用在利州的草原百姓组建成了巡视队,用来管理利州的南央国百姓。自己和八千亲兵分散在利州的各个城墙旁,对利州周围进行监视。
可能是因为利州在雁回的后方,靠近昆河地势比较安全,因此茂巴思对利州的重点放在了对利州内财富的掠夺和利州百姓管理上。一进入利州茂巴思就抢占了利州几家商贾的家产,并且强制要求利州百姓免费给军队供应粮食,虽到了初春可天气还未回暖,各家的过冬粮食也都所剩无几,他的这个决定无疑是给了当地平民百姓一个重击。
茂巴思虽然没有大肆展开屠杀,但是对不听从命令的百姓却也毫不留情,在几个出头青年被杀害后利州的百姓们被迫听从了茂巴思的安排,为茂巴思的军队提供粮草。
根据西日莫提供的信息茂巴思和大部分亲兵的大帐就在南城墙的左边空地上,这里靠近雁回,如果雁回与砗城开战方便支援守在雁回的西日莫。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已经快要子时了。康娜苏活动了一下几乎要冻僵的身体,方才进入到利州城内后她利用外貌的优势充当了巡视队的百姓顺利的来到了南城墙附近,找到马厩躲了进去。
她还在等待时机,北方草原的士兵对酒有着强烈的钟爱,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夜夜痛饮到深夜。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直接穿过一众大汉闯进茂巴思的大帐的,必须要等到大家睡去,防守最松懈的时候才能潜伏到大帐内。
附近的喧闹声逐渐小了下去,康娜苏慢慢地从马厩探出身来往军帐内摸去,茂巴思的大帐就在一群军帐的中间,需要穿过六对十二个守卫兵才能到达,康娜苏躲在桅杆下观察着守卫兵的行动路线。
外围的两对守卫兵几乎处于半睡眠状态很好处理,中间的两对卫兵是交叉在军帐内四处走动的,也有固定的路线,就是最靠近大帐内的两对卫兵有些棘手,几乎是不走动的驻守在茂巴思帐外。
康娜苏蹑手蹑脚解决了外围的两对守卫兵,将其中一位身材略小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随手拿了一个铁桶提在了手上。
一路低着头拿着铁桶的康娜苏看准时机穿过了中间守卫兵的军帐慢慢靠近了茂巴思的大帐。大帐外的四个守卫兵还是精神抖擞地驻守在大帐周围。
康娜苏拿起水瓢从铁桶了舀起一瓢水走了过去。
“啊。”康娜苏张了张嘴巴示意大帐左前方的卫兵喝水。
“我们这里不需要,走吧。”一个卫兵挥手赶走了康娜苏。
“等等,你先替我一会我到旁边撒个尿。”大帐后方一个卫兵说道。
“诶,诶。”康娜苏提着一桶水放低了声线回答到。她知道父亲之前的手下里经常会有身材瘦小半残疾的人伺候着士兵,为士兵端茶倒水,今天她冒险一试,没想到这个习俗在历克那的军队里也适用。
康娜苏走到大帐后方放下铁桶站到了一边,随即趁前方卫兵不注意掀开大帐帘门潜了进去。
帐内还点燃着蜡烛,茂巴思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安静的帐内只有他轻微的鼾声和火盆里的木柴燃烧声。康娜苏取下头盔轻轻地走到床榻边,看到了床上的茂巴思。
康娜苏对茂巴思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的婚宴那天,茂巴思穿着喜袍喜气洋洋地骑在大马上,黝黑地脸上透露出新郎都有的些许羞涩和兴奋。七年过去了,他更加强壮了,即使在熟睡中也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气息来,两腮也蓄起了络腮胡,一眼看上去和当年的葛郎大叔像极了。
康娜苏从小腿边抽出匕首想到就在眼前了,只要自己将手里的匕首挥下去自己就能为自己的父母,就能为图卡尔报仇了。
这样想着康娜苏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举起了匕首,闭上了眼睛。
“哐当!”在匕首即将刺入茂巴思颈部的一刹那康娜苏睁开了眼睛,仿佛梦醒了一般惊跳着扔出了手里的匕首,蹲在床榻边哭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茂巴思一跃而起下意识的抓起床边的康娜苏扔了出去,随即走下床又掐住了康娜苏的脖颈将她举了起来。
康娜苏没有丝毫的挣扎,满脸泪水任由茂巴思死死掐着自己,任由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是你,塔娜?!”清醒过来的茂巴思看着手中的人说道。
康娜苏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哭着,将自己七年的眼泪一起流了出来。茂巴思手上稍微松了松但并未将康娜苏放下来,他看了看火盆旁边的匕首心下了然。
这个女人是来杀自己的,只是到最后关头下不去手了。
“你是来杀我的。”茂巴思说道,“怎么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