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素和煜没有发话,门外的弓箭手也没敢再行动,无影看着地上的银袖闷闷的叹了口气,最后一次相见的场景浮现眼前。
“不留下来吗?”廊下无影半依这栏杆问道。
“不了,我本就是被皇城抛弃斩杀的人,若不是姑娘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这吃人的皇城我已经看透了,只是你们没有明白而已。”银袖回答,脚步没有半步的迟缓。
“那你一路保重。”只有简单的数句告别,没有恋恋不舍,没有泪眼婆娑,也对,这就是银袖本来的模样,跟他一样倔强,都不会轻易袒露自己。
无影慢慢合上银袖的眼睛,对外挥了挥手,高坚见此带着弓箭手撤去。
“她说的是真的吗。”
“嗯。”无影并无多言。
素和煜忽然觉得手中的剑是那么的重,重的他都拿不动了。
南央国境内鬼医谷里,此刻缇羽正在小心翼翼地淘洗着刚摘下来的药草。
“小白姐姐,我来弄吧,你要是再不好好休息,等会我哥看见我又要训我了。”一身素衣的晋青走过来拿过缇羽手里的植物说道。
不远处晋祠的声音传了过来:“快点!你们两个都别偷懒,这外边的晒的草药该收起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晋青嘟嘟囔囔地说道,“每天都跟欠了他钱似的,催催催,也不知道自己动手收一下。”
看到这斗嘴的两兄妹缇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捡起装满干净药草的篮子跟在晋青后面往一排小屋走去。
晋祠兄妹两是在四个月前,捡到缇羽的,当时晋青一人带着衣服在河水洗,洗着洗着发现原本清澈的水中有一道鲜红的血流混在其中,她便放下衣服往上游走去,大约走了一炷香就发现一团白红色的物体半趴在水岸,上半个身子都浸在了水中。
晋青犹犹豫豫地不敢向前,转身跑了回去喊来了自己的哥哥晋祠,兄妹两人一起走近才发现趴在水边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人,那些红色的不过是身上的血迹罢了,这个看不清楚年龄面孔的人一动不动地趴在水岸,浑身布满了箭簇,就像一个刺猬。
“老人家?老人家?”仗着晋祠在身边晋青一点一点的往缇羽身旁挪去,见没有人回应晋青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往缇羽身上戳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
一旁的晋祠忍不住了,几步上前将缇羽翻了过来,这时兄妹两人才发现原来不是一位老人,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
晋祠用手按住她的脖颈脉搏细听了一会喊道:“还有气儿,走,将她带回家!”
让缇羽醒来并不难,晋祠自小跟着父亲晋年更习医,晋年更在外被人称作鬼医,医术远近闻名,各种疑难杂症都能治好,所以晋祠的医术也是相当了得。
在帮缇羽清理好外创五天之后缇羽艰难地醒了过来,让她昏过去的主要原因就是身上数十枚箭簇带来的伤口致失血过多,同时从高空坠下伤及脑部而已。所以在晋祠兄妹两人的照料下缇羽几天就醒了过来。
晋祠分析,她坠落的地方应该不是被他们发现的地方,那里四周很是平缓,最高不过有半人高的小山丘,再往前半日的路程有个玉女瀑,那里更像是她的坠落点。
可是醒来后的缇羽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受伤,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知道,无奈之下晋祠将缇羽留了下来,至于她的蓝色眼睛,银白的头发,晋祠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年他爹晋年更还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研究各种奇人异事,在晋年更去世之前的那几年里他甚至还见过两个连体的双胞胎和一个长有三只眼的人。
因为缇羽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晋青便直接喊了她小白姐姐,这个称呼就这样随意的定了下来。
在谷中的日子很清闲,晋祠兄妹两自幼生活在谷中,晋祠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鬼医谷附近的山中小村转一转,看见哪家有病人就主动给人医治好不收别人分文,淳朴的村民们为了感恩就会拿些食物塞给晋青,让这兄妹二人得以度日。
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身患奇难杂症的人慕名前来,当然这个慕名主要是来找晋年更的了,在他们知道晋年更已经去世后,晋祠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来人治好。
“诶,你爹的名声真的很大,你怎么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这一日又送走一个来找晋年更的人后,缇羽揶揄道。
“嗯,他喜欢研究这些旁门左道,也喜欢四处游历,我不一样,我觉得就待在谷中就挺好的。”晋祠听到缇羽的话也不气恼,慢条斯理地说。
“你今天挺闲啊,我安排你跟小青整理的草药都弄好了?后天就要巡诊了,这些草药都要给村民们送过去了。”看到缇羽闲在一边晋祠说。
“弄好了,弄好了,放心耽误不了晋神医的事的,你就看不了我两玩一会儿。”缇羽小声的说着,一旁的晋青听到两个小姑娘低下头去悄悄地将晋祠腹诽了一遍。
“那就去碾药,这么多事呢,小青想聊天就带着小白边碾药边聊去!”晋祠眼睛一瞪说道。
“好好好,走吧小白姐姐我们出去吧,我哥就是欠收拾,早知道我就答应村头陈阿婆了,让她给我哥在村里介绍个嫂子好好管着他,这样他就不会管我们了。”晋青大声地说着,趁晋祠的书简没有砸过来之前赶紧拉着缇羽走远了。
屋内的晋祠这才抬起头看着屋外那一抹亮白的身影,本身就穿着素白的衣服,再加上一头银白的发丝,让她在阳光下这样耀眼,嬉闹中回身的娇笑也是那样的柔和,湛蓝色的眼眸在看向他的时候是那样的纯净。
晋祠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原本平凡枯燥的谷中生活就这样多了这些欢声笑语,以往只有妹妹晋青抱怨他,与他顶嘴,现在又多了一个她在一旁附和着,在一旁与晋青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