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辽阔无边,几乎也没什么风。明媚的太阳之下,快有半人高的绿草,泛着浓郁的绿色。
阳光像是给万物上了一层滤镜,将一切照的干净又鲜明。
远处,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和帐篷,密密麻麻的屹立着,最外层有栅栏保护,还有时不时巡查的旗兵。
内里,则有守卫的侍卫,站在每个蒙古包前。
鄂尔泰作为三等侍卫,也在其中。他不苟言笑,也不结交权贵,交友也是慎之又慎,论质不论量,成为侍卫十几年,依旧手不释卷。
不过现下,确是还没有到他转运的时候。
蒙古包里,几位阿哥正陪着康熙,说着有出巡的事。
第二日,盛大的宴席便开启了,蒙古的王爷们如约而至。
康熙并不赞同,喝酒这件事,皇子们自当效仿,宴席上,只是象征性的举杯一番,略微喝了几杯,众人便看起了各种表演活动。
大阿哥胤禔坐在最前面,和皇上说着话,一片父慈子孝。
胤祥:“四哥,咱俩一会儿出去遛一遛?”
胤祥还不大,从小受皇上和母亲宠爱,少年的傲气与意气风发在他身上显示的淋漓尽致。
而胤禛则是带着沉静的气质。
“好,宴会结束咱俩一起。”
“四哥,十三弟,你们在说什么?”胤䄉坐在十三弟下首,见到两人说悄悄话,也凑了过来。
“我们要出去走走,十哥要一起去吗?”
“去啊,去啊,带我一个。”十阿哥别的不行,玩乐第一名。
就这样,三个人打算好了一起出去走走。
对面,坐着八阿哥胤襈,三阿哥和五阿哥。
八阿哥自然也看到,心中思索:‘胤䄉什么时候和胤禛他们混在一起了?’
因为胤䄉身后的母族势力,支持了八阿哥,所以之前十阿哥多数时候都和八阿哥,九阿哥待在一块儿。
宴会结束,康熙放话:“你们都各干各的去吧。”
因为第二天,要检验军队,这些阿哥皇子们也是要上场,撑撑场面的。
所以胤禛他们打算逛一逛就回去休息。
刚起身离席,八阿哥胤襈却也走了过来。
“四哥,十弟,十三弟。”胤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胤祥,胤䄉:“八哥。”
胤禛:“八弟,我们几个说要一起出去走走,你也来吧。”
胤襈:“好啊,正好吃的有些多了,消消食。”
就这样,四个人一起在营地中,一边说说笑笑,一边闲逛。但到底晚了,几个阿哥玩闹一番,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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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却是没睡下,她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望着颗颗明亮的星星。
剪秋陪在旁边,也拖着下巴,看星星。
“剪秋,你认识北极星吗?”宜修扇着竹扇,寻找着那像是勺子的星星们。
“奴婢不知,奴婢没怎么看过星空。”
“嗯......我听说,北斗星的勺子把,指向南方,勺子头指向北方,可以辨别方向。”
“是吗,主子知道的可真多。”
夜晚凉快,屋子中闷热,宜修虽然不愿回屋子里去,但慢慢困了,也不好继续待着。
“剪秋,今天你值夜吗?”
“是啊。”
“那回屋吧,该睡了。”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里,丫鬟们早已收拾好被褥,两人很快躺下,剪秋躺在了卧房的罗汉塌上。
第二天,草原上依旧是天朗气清。
木兰围场,要围猎猎物。几个皇子都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准备出发。
胤禛之前,因为骑射不行,这种活动都是敷衍过去,叫陪从们射杀几只应付,但这回,他的骑射练得越来越不错了,也有了自信,于是准备自己上一次。
“张水,一会帮我赶猎物来。”胤禛一抽鞭子,跟着其他人骑着马,飞奔出去。
“驾!”
马蹄踏过匍匐的短草,黄尘滚滚,猎物们受惊,很多都躲进树林里。
陪从的侍卫驱赶着猎物,一只鹿和几只小型猎物被赶到胤禛面前,胤禛在马上匍匐着,缓缓起身,弓箭的弦拉满,隔着扳指,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射出,
“扑。”闷闷的声音,伴随着鹿身的倒下,侍卫们连忙下马补刀。
胤禛一次成功,心中自信心爆棚,跃跃欲试的又抽了一根箭。
就这样,胤禛一连的捕获了好几只猎物。
等狩猎结束,阿哥们都将自己的猎物呈了上去。
虽然皇太子不在,但胤禛仍旧不打算出风头,猎物和前几次无甚区别。大阿哥倒是猎了一头虎。
康熙:“不错,不错。”
几个王爷也跟着夸赞:“皇上教子有方啊。”
“谬赞,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哈哈哈哈。”
猎物被拉了下去,阿哥们也纷纷落座。
三阿哥胤祉与大阿哥胤禔的座位相邻,三阿哥骑射也不差,这次虽也猎的不少,但没大阿哥的虎来的显眼。
胤禔:“三弟这次,成果不佳啊。”
胤祉:“到底是比不上大哥的。”
胤祉本身对夺嫡无意,又因在敏妃章佳氏丧期剃头,从郡王被降为贝勒,与十三结怨,到底暗淡下来。
木兰秋狝。其目的在于通过围猎锻炼八旗骑射,并向蒙古各部展示出皇帝及八旗军的勇武一面,起到既震慑又能够加强双方亲密联系的作用。
接下来的军队阅视按部就班的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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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九,凉爽的秋天终于来临,宜修总算熬过三伏,迫不及待的去找塔娜(十福晋)骑马。
先派人去通传询问了一声,塔娜早就迫不及待,立刻答应下来,约好第二天宜修去十阿哥府找她。
宜修备好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坐着马车,很快到了十阿哥府门口。
“四福晋金安。”门口的侍卫小厮齐齐说道。
“嗯,带我去找十福晋。”
小丫鬟领着宜修和剪秋,绘春,走过游廊,经过红墙小道,很快到了塔娜的院子。
“福晋,四福晋来了。”
塔娜刚刚梳妆好,将头发高高挽起,利落干净。听到宜修来了,满脸笑着大步迎了出去。
“宜修!”
“塔娜!”
塔娜给了宜修一个大大的拥抱:“宜修,我好想你啊—————”
“嘿嘿,我也想你。”
塔娜:“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宜修:“好,走吧!”
宜修特意选了一辆大马车,由四匹马拉着,足够两个人乘坐,也很是宽敞。
两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天蓝色的绸布随着马车飘起,细微的清风徐徐飘入。
塔娜:“小宜,我和你说,三伏时,我不是用冰块吗?结果喝冰饮喝多了。拉肚子,吃了好一段时间苦药。”
宜修:“我之前也是,但是上火了,可是难受了一阵。”
塔娜:“对了,我嫁过来时,我的马疾风你知道吧?”
宜修:“是不是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骑得那个?”
塔娜:“对对对,府中小,它每天都在府里快闷坏了,我又不舍得放它去草场,这回可算得让它好好自己跑一跑了。”
宜修:“那我骑红枣,咱俩再来比一比如何?”
塔娜:“好啊,好啊。”
两人说了一路的话,到了草场,宜修去马厩,塔娜去牵疾风。
红枣是宜修每次去草场,都会骑的马,它和宜修很是亲近,宜修每次来,都会给它带胡萝卜。
红枣摇着脑袋,一跳一跳的走向宜修,打了几个响鼻,吐出舌头要吃的。
宜修摸了摸它的鬃毛,将胡萝卜喂到了它嘴边,红枣很快吃了进去。
等红枣吃完,小厮这才打开栅栏,将红枣带上缰绳和马鞍,牵了出来。
“福晋。”小厮将缰绳递给宜修,宜修接过,将红枣牵了出去。
“走吧,红枣。”
宜修牵着红枣出了马厩,便看到疾风在草场上飞奔,皮毛都油光水滑的反着亮光,马蹄踏地的声音时远时进。
宜修走到塔娜身边:“你把它放出去,怎么骑啊?”
“一会儿再骑呗。”
宜修看了眼红枣,将缰绳松开来:“自己去跑吧。”
红枣一听,撒欢一般,也跑草场中间了。
“塔娜,这马儿都跑了,咱俩先在草场溜达溜达?”
塔娜在宜修放开红枣时,便看了过来,这时直接勾肩搭背的凑过来:“不愧是我塔娜的人,就是合我胃口。”
“你快行了。”宜修推了塔娜一把。
两人沿着草场,欣赏着风景,宜修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由得提议道:“咱俩要不在草场上,躺一会儿?”
塔娜:“好啊,我之前在草原就经常躺呢,我没想到,小宜你这种京城贵女,也会这样不拘小节啊。”
宜修和塔娜两人说着,躺在了草地上。
躺下再看天,天没有边际,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松,思绪也都无边的散开。
宜修:“我哪里是什么贵女,家中早就没落了,小时候,我可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呢。”
塔娜扭头看向宜修,又再次望向天空:“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经历。”
塔娜接着说:“我小时候,日子过的倒是不错,我娘是正室,但我爹有好几个侧室,每隔几日都要闹出些事来。”
宜修:“十阿哥府中,还安生吗?”
塔娜:“府里倒是安生,都安安静静的。”
“啊~~好放松。”宜修觉得,一切事情都远离自己而去了。
两人躺到不想躺了,这才起身,唤马。
两人结伴骑马,在草场上奔驰着,好不快活,两人骑的满头大汗,堪堪歇下。
塔娜:“痛快!”
宜修:“是啊,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两人接过布巾擦了擦汗,结束了这一天的出游。
上了马车,回城又找了家餐馆楼,供两人解决午餐。
宜修:“点什么呢?”
塔娜:“随便点几个好了,来,我要炒蒜薹,羊排,还有鸡汤,再来两碗米饭。”
宜修:“你点了,我就不点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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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塞外出巡结束,胤禛也回到了京城。
八阿哥胤禩回到京城,就开始各种应酬,和几位支持自己臣子私下联系。胤禛则忙着处理这段时间遗留的公事。
八月初七,李静言生下了二阿哥,胤禛赐名弘昀,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
李静言从昏迷中醒来,便要见自己的孩子,她抬起手,用虚弱的声音喊道:
“翠果,孩子。”
“主子,您醒了?我这就抱小阿哥来。”翠果连忙遣人去将小阿哥抱来,自己则拧帕子,给李静言擦拭打理,喂水。
“是个男孩儿....好...男孩好...”
弘昀被裹在厚厚的襁褓中,像小粽子似的,放在了李静言身旁。
李静言侧身,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仍旧有些皱皱巴巴,但面色红润,紧紧闭着眼睛,睡的正熟。
李静言用手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看见孩子健健康康,并不像弘盼那样一生下来就体弱面白,喜极而泣。
“主子,贝勒爷来过后,给小阿哥起名,叫弘呁。”翠果递给李静言布巾,将李静言昏迷时发生的事一一禀告。
李静言一顿:“呁...为什么,是这个字。”
如果说,盼带有盼望,喜悦的意思,那呁,可以说没什么意思。
“主子?”
“把弘呁抱下去吧。”李静言刚生产完,此时精力实在不济,抚了抚弘呁的胎发,让奶娘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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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春回来给宜修通报,说:“回禀福晋,侧福晋母子平安,贝勒爷给小阿哥取名弘呁。”
‘和前世一样,没什么区别。’
“绘春,辛苦你了。”宜修给了绘春一些银子,辛苦她忙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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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下旬,刚刚出巡塞外回来的康熙,要嫁女儿了。
18岁的五公主,温宪公主要出嫁了。
她是德妃的女儿,从小抱给了太后抚养,精通诗词歌赋,受众人宠爱。她嫁的是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她也是康熙朝第一位没有远嫁蒙古的公主。
婚礼日期定在了九月初一。
宜修现在早睡早起,尽量多的享受秋天。
清晨起来,宜修没有换衣服,爬到罗汉塌上推开镂空的木窗。冷风吹入,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片,就那样映入眼帘。
“太好了,今天去东书院。”
宜修飞快翻身下榻,剪秋和绣夏领着几个小丫头,守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