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寨,坐落于大历西北的绵州西昌镇,是西北一带赫赫有名的大门派。齐笑阗,齐家寨寨主,是江湖人非常有名望的老前辈,虽然说话粗俗脾气火爆,但是武功非常好,也让齐家寨在短短几年之后发展成为大门派。
当今大历江湖,除却武当少林青城峨眉这样历史悠远的门派,较为年轻的门派里,最厉害的当属天游派。天游派在二十年前就将昆仑派崆峒派这样紧随武当少林的门派给挤下去了。而齐家寨,排名也只是在天游派之后,足以表明其威望。
于是乎,齐笑阗之死,就成为了轰动武林的大事,且不说齐家寨发出去的帖子,那些没有受到帖子的门派也纷纷赶往绵州吃餐豆腐饭送这位老前辈一程。而据说,武当少林这样大门派的掌门都会到场吊唁齐笑阗。这场豆腐饭将会办得声势浩大,因此定在了半个月后,给足了各个门派的人赶往绵州。而提前到达绵州的人,就只能在西昌镇找家客栈住下来了。
木尘空几人就是这提前到达的一批。
因为之前木尘空云冽烟几人提醒过落伽凤,所以落伽凤早就在西昌镇打点好了,收拾了一间落天门的别院出来,让众人入住,众人到达那一日,她还拽着冰山柳扶风去迎接大家,但是扫视来人后,落伽凤就不满了。
“冽烟呢?她怎么没来?”
目前站在落伽凤柳扶风跟前的只有木尘空、秦空、欧阳夜和神算魏四人,而且后两人一副打算抬脚离开的样子,落伽凤心心念念的云冽烟不见踪影了。
脾气本就不好的落伽凤瞪着一双柳叶眼,视线从几个男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木尘空身上,十分怀疑道。
“该不会你把冽烟气跑了吧?”
木尘空对云冽烟的那点小心思,除了云冽烟本人之外,其余长了眼睛的都看出来了,而以秦空这个小机灵为中心,他们甚至组成了‘搭桥牵线’的队伍。
落伽凤很清楚,云冽烟是一个怕麻烦的性子,喜欢一个人或者被人喜欢就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她想象不出云冽烟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自己在脑海里幻想了一大堆的落伽凤愤怒的指着木尘空。
“不把冽烟交出来就不让你进去!”
正在落伽凤身后的柳扶风的眼底闪过无奈,无奈之下还有淡淡的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木尘空只有瞬间的错愕,之后依旧是挂着纯良无辜的笑容,朗目稍稍睁大看着落伽凤。
“如果烟儿是我的,我肯定是不会交出来的。”
木尘空只是想表达下云冽烟不在身边的怨念,结果落伽凤只听进去后半句,整个人都快喷出火了,差点捋袖子要冲上去。
这几日饱受木尘空怨念折磨的欧阳夜凉凉的插话,顺便鄙视了下木尘空。
“冰山有急事去安州了,过些日子就来。”
云冽烟将秦空托付给他们后就急急的离开了,神色里难得有几分惶然,木尘空和欧阳夜也就不闹腾乖乖来了绵州。不过没了云冽烟安抚的木尘空突然十分有精力,提着一把刀抓住欧阳夜就要切磋。虽然被自己的死敌认可了让人很高兴,但是欧阳夜表示他更喜欢和美人待在一起而不是木尘空这个大老爷们。辛苦了一路的他发现西昌镇有不少美女后早就按耐不住了,结果被木尘空神算魏一前一后挡住了。
欧阳夜心里十分憋闷,他欺负不了木尘空,不代表他欺负不了落伽凤这个小女子。这么一想,欧阳夜立马扯住一抹坏笑,看着气鼓鼓十分活力没有他们想象中因为丧父过于悲痛的落伽凤。
“我说,你不是有一个冰山了吗?干嘛还惦记着云冽烟那个冰山?”
“哈?”
没听懂的落伽凤立刻把怒火转移到欧阳夜身上,两人干脆就在街上吵起来了,一如之前在泸州的时候。
看了看愣住的柳扶风,木尘空带着秦空对候在一旁的落天门的弟子点头,跟着去了别院,而耐不住美酒诱惑的神算魏只是和木尘空打声招呼就跑掉了。
到了别院的时候,木尘空发现大厅里有一个眼熟的身影,连忙走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常石,你也在啊。”
常石先是非常恭敬的向木尘空行礼,喊了声‘师叔’后,再拿出一包糖果递给了一旁的秦空。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木尘空依旧不习惯,扫视一周后奇怪的问。
“少瑜那小子呢?他该不会自己跑回去了吧?”
常石颇为无奈的摇头。
“小师叔他在这院子里闹呢,一时半会不会安分的。”
木尘空便点头,让秦空自己在别别院里逛逛,他和常石就在大厅里商量事情。
看着秦空走远后,木尘空才微微收敛了笑意,看向常石。
“你在西昌也待了许久,现在形势怎么样?”
常石也一改温和,脸色十分的严肃。
“不容乐观。”
常石细细为木尘空解释。
“齐寨主的确死了,但是据我所知,齐寨主在半月前还生龙活虎的,依旧是在寨里训练弟子,结果一日突然死了,传出来的消息却是齐寨主当日被云女侠重伤,不治而亡。”
“又不是生病,哪来的不治?”
木尘空冷笑一声,眼底寒光一片,同样不复之前的温润,只要是和云冽烟有关的事情,他永远都是以认真严肃的态度对待。
“这摆明了是在针对烟儿,当日齐笑阗的伤势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的确如此。”
常石先是点头肯定了木尘空的说法,再道来他打听到的事情。
“但是,也有许多当日不在场的江湖人误信了此事,齐家寨不少弟子还曾扬言要找云女侠报仇。”
发现木尘空眼底的寒光更甚时,常石赶紧转了话锋。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持观望态度,一时倒也无妨。让我在在意的,不少武当少林的人都来了绵州,青城峨眉的人也在,许久不出来活动的昆仑崆峒的弟子人数也不少。”
常石面上闪过一抹担忧。
“此外,不少门派的弟子都无数失踪了,没见着人也没见着尸体。这个消息还没扩散,之后要是爆发了,定会引起江湖动荡的。”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发生这样的事吗?”
木尘空眯着眼眸,视线落在门外庭院里的石板路上。
“各大门派聚集,不少弟子失踪,这件事一旦被放大,势必会选出一个领头人来处理这件事。呵,我总算知道那些人在打什么注意了。”
话音未落,木尘空就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杀意,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因此震得发响。一旁的常石惊讶的睁大了眼,这还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叔发这么大的脾气。都说脾气好的人好相处,可是脾气好的人一旦发了脾气那就不得了,要是和人翻了脸就再也翻不回去了。
秦空抱着那包糖果在偌大的庭院里转来转去,走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她不由得有些无聊,干脆在一个台阶上坐下,拿出糖果吃。
“冽烟姐姐不在,尘空哥哥又忙,好无聊。”
秦空口里含着糖,双手撑着脸,看着前边的石板路。
她原本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可是太久没有一个人待着了,秦空兀地就回忆起爹娘刚死,自己一个人躲躲藏藏去找云冽烟的事情。
哥哥姐姐们都觉得她年纪小,没什么心思,可是呀,经历了这样灾难的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心思?
冽烟姐姐也好,尘空哥哥也好,秦空知道这些人都是为自己好,也一直在为自己奔波。可是她,除了听话就再也没有可以为哥哥姐姐们能做的事情了。她没有爹娘了,日后也没有容身之所,没有钱财没有势力,凭着她的一双手,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太没用了。”
眼泪突然就像珠子一样往下落,家里破散,颠沛流离,什么样的苦难她都经历了,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个人了,那种无力感便如波涛般袭上来。
“欧阳,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做空儿的命盘不好?”
还在流眼泪的秦空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本想和落伽凤和欧阳夜打招呼,一听两位哥哥姐姐谈话的内容涉及自己,就犹豫了。
脚步声正在靠近,秦空鬼使神差的跑到走廊的另一边,躲在那个大大的柱子后边。
而这时欧阳夜和落伽凤也走进了院子,两人是一如既往的在吵闹,不过这一次吵闹的原因是因为秦空。
“我说,神算魏算命真的有那么准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落伽凤对于自己听到的消息非常的不满。
“冽烟都为空儿做了这么多事情,空儿怎么可能还是那个结局呢?”
欧阳夜也不满了。
“那不叫算命,是知天命。算了,和你这等凡人说不清楚。”
欧阳夜甚至都不耐烦了,抬脚就大步朝另外一个地方走。已经是落天门掌门的落伽凤这会就表现出了她的霸气,大声的喝止住了欧阳夜,喋喋不休的又问了一大堆。
欧阳夜无可奈何,又把神算魏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连时间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落伽凤也就信了半分。
两人打打闹闹,又离开了这个院子。
而躲在柱子后边的秦空早就泪流满面了。
“原来…是这样啊。”
常石给的糖果早就滚落一地了,秦空蹲下身子捂着脸痛哭。
“我说,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她正哭着,就听到了一个介于孩童和少年的声音,响而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