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名利争夺,而名利争夺导致的后果就是白骨累累。这和两国之间发动战争是一个道理,无论是侵略还是被侵略,想要获胜,代价就是白骨累累。而讽刺的是,也有付出了白骨累累依旧失败的国家。
这就是为何在一个国家里,有人是好战派,有人是保守派。同理,子啊江湖之中,有的人向往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有的人渴望云游四海,一辈子无忧无虑。每个人从孩童到独当一面的大人,都会有忧虑,所以所谓的无忧无虑是相对而言,说白了,就是对名利眷念而因此不必在这方面花费心思,改为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事物。
但是,对有的人来说,名利就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所以在这件事情没有真正的好与坏之说。
这些话是昨晚神算魏喝醉酒后说的,尽管那个时候穿着粗布麻衣的神算魏喝得双颊发红,还抱着一个酒坛子不松手,活脱脱一个酒鬼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因为神算魏的话而沉默。
神算魏只有二十六岁,却因为知天命,可以测字算卦而过早的经历了一些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情。于云冽烟几人而言,和他们同辈的神算魏,算是他们的长辈。无论是欧阳夜,还是木尘空云冽烟,或多或少受到过神算魏的照顾。
而在云冽烟看来,神算魏所说的那话,事情针对的就是这半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而人,针对就是诸如那几个阴谋者,还有在所有事件中都会现身的水风羽,也指在这些人之中显得另类却自由自在的木尘空。
神算魏所说的话让云冽烟想了很多,也导致她昨晚失眠了,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自然也就起晚了。
她抬手轻轻捶了捶后脖颈,漫步经过大厅的时候,听到了落伽凤的声音,落伽凤正在抱怨绵州一带的混乱,也在不满为何在齐聚了这么多江湖人的情况下,还每日都有人死去,看上去就像是故意的。
这是故意的,无论是云冽烟还是木尘空都是这么认为的。类似的伎俩从梓州龙古镇一直用到了绵州西昌镇。从梓州,到通州,再到泸州,接着是简州、汉州、绵州,每一个聚集了很多江湖人的地方,都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众人可以用诸如‘这些江湖人不走运偏偏在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语宽慰自己。可是,历经了半年,足迹遍布大半个大历,这样的伎俩已经足以让所有的人警惕。遗憾的是,大部分江湖人依旧是一头热的扎进了这个阴谋之中,少部分人看清楚了却放任自流。原因在于,这样的事情导致的后果不仅对那个幕后人有利,对其他江湖人也有利。
比如,谁找出杀害了这些江湖人的凶手,谁就可以当上武林盟主。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是聚集在绵州的江湖人都看到了,不止是小门派,还有诸如武当少林的弟子在把握这次机会。既然如此,那些江湖人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人生难得一次的机遇,试图一步登天,从此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如此一来,江湖人想要抓到真凶的心是真的,想要多死一些人的想法也是真的。这件事只有闹得更大,结局才会更有意义。
云冽烟甚至怀疑,那个幕后人是揣测了这些江湖人的想法,所以才会用了这么简单显而易见的一招。如此一来,云冽烟一行人就显得尤为另类突出,他们的行动也会遭到其他江湖人的阻止。事到如今,云冽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是一石二鸟,且非常的有远见性。
回应落伽凤抱怨的是木尘空,回答的话语与云冽烟猜测的也差不多。
以为木尘空已经出门的云冽烟想罢还是抬脚往大厅走,打算参与到这一次讨论之中。
只是入神的她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男孩正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那个男孩是在往回看对着从拐角处跑出来的秦空坐着鬼脸,也没有注意到前边有个人。
等到云冽烟注意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也不算晚,她正打算扭身闪躲过去的时候,那个匆匆回头的男孩已经闪身躲过去,跑到了云冽烟的后边。
紧接着气喘吁吁的秦空也跑到了云冽烟的跟前,发现自己的冽烟姐姐,秦空也就没有和关少瑜再闹腾,而是红着脸和云冽烟问好。
“冽烟姐姐,你起来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发现那个面对自己就是小刺猬的女孩碰到云冽烟之后就变成了乖巧软萌的小包子,关少瑜立马就不满了,又绕到云冽烟的跟前去,不服输的扫视着云冽烟,用这个年龄男孩特有的清亮的嗓音问着。
“你是谁呀,为什么空儿要对你这么好?”
想到刚刚吃早饭的时候,秦空笑话自己和猪吃得太多,关少瑜就觉得憋闷,他是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当然吃得多,才不像女人一样吃猫儿食。
说来也巧,云冽烟到这个别院的时候,关少瑜跟着常石出去见世面顺便挣名气去了。紧接着两日,云冽烟出门查线索关少瑜就在别院里和秦空闹腾,云冽烟留在别院里练武的时候,关少瑜就出门戏弄比自己年纪大武功却低的人。几日下来,两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在别院里打照面。
云冽烟一看刚刚关少瑜的身法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再看看关少瑜这瞪得溜圆的眼睛,入天的眉头,自信的笑容,嚣张的话语,倒是觉得好笑,这个人和木尘空的性子还真是千差万别,那位游惊风老前辈收徒弟还挺好玩的。
关少瑜,天游派掌门游惊风于今年中秋收的最小的徒弟,是天游派一干弟子的小师叔,是木尘空的小师弟。木尘空曾和她提到过他的师父曾经看中了一个小孩子,曾经指导过,准备在那个孩子十岁就收为弟子。
也就说,关少瑜正式拜入游惊风门下不过数月,未拜入门下前也就被指点了一招半式。但是刚刚关少瑜小露的那一招,就已经展现了关少瑜的天赋是不亚于木尘空的。
“不准你用这样的语气对我姐姐说话!”
没等云冽烟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回答关少瑜,秦空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孩子就跳起来要拧关少瑜的耳朵,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哇!暴力狂啊!”
关少瑜瞬间就忘记了云冽烟的存在,跳出去远离秦空,但又在秦空可以触及的范围在之内,完美的诠释了口是心非。
被关少瑜夸张的姿势激怒的秦空顾不得云冽烟就在这,不由分说的扑上去要打关少瑜,两个小孩子一下子就闹腾到了庭院里,把云冽烟这个大人晾到了一边。
云冽烟面露惊奇的看着两个打闹的孩子,秦空虽然乖巧但是很难认可谁,比如,秦空对云冽烟木尘空的态度很好,也很喜爱欧阳夜,但是不怎么爱靠近落伽凤神算魏,也很少主动理睬柳扶风。但是秦空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就算不靠近也会很乖,在云冽烟忙绿的时候也会跟着其他的哥哥姐姐。所以,秦空居然和才认识了几天的关少瑜闹腾得这么欢,出乎了她的意料。
“果然小孩子还是和小孩子待在一起比较好吗?”
云冽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应该是和同龄人有共同的话题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偏过头去,就看到木尘空正潇洒的倚着门框看着她,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与晴朗日空又得一比。
这个人似乎不会有烦恼呢。
云冽烟微微勾唇。
“那你的小师弟出现得正是时候。”
木尘空摊手。
“可惜就是浑了点傲了点。”
云冽烟摇头。
“他的确有傲的资本,不过,他傲不过你。”
闻言,木尘空的笑容更大了,用调侃的语气问。
“我能把这当做是夸奖吗?”
云冽烟抿唇,眼底却闪过笑意,而一直都可以捕捉到她细小情绪变化的木尘空也没有漏掉这一点,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到木尘空笑得这么灿烂,云冽烟也忍不住了,扬起唇角,与木尘空对视。
两人站在走廊对视而笑,丝毫没有被冬日的颓败之势影响,反而成就了一道靓丽风采。
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人打扰了这样的景色。
“哇哇,我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刚躲过秦空一击的关少瑜故作成熟的叉腰摇头,对木尘空和云冽烟这两人的行为表示不满。
“还有小孩子在呢,你们两个大人就不能收敛点吗?真是,一个个笑得这么欢,那就赶紧回房去啊!”
没听懂关少瑜话语里的意思的云冽烟只是微微收敛了笑意,但是听懂了的木尘空就不客气了。一个纵身跳到庭院里,作势要抓住关少瑜。
“你小子,让你说浑话!让你出门历练你都出去学了什么?”
一大一小就在偌大的庭院里蹦跶起来了,关少瑜虽然入门晚年纪小,但是天赋高,木尘空更是佼佼者,两个人就跟玩游戏似的,身形快得不像话,站在一旁的秦空都看花了眼。
云冽烟原先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但是看到有落天门的弟子掺扶着神算魏走进来的时候,笑意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