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木尘空喜滋滋的计划着和云冽烟一起去安州寻找那位的存在时,欧阳夜不配合了。
大雪过后的洛通县银装素裹,极目四望都是白色,世间的一切污浊都被掩盖,留下的是纯洁。院落里的枝桠因为承受不住积雪而发出响声,石桌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白雪,角落里的红梅已经有了花骨朵,也许过两日就会绽放出傲然独立的花儿。
向来不拘小节的神算魏穿着粗布破衫,脚上趿拉着草鞋,带着穿着厚厚夹袄的秦空在堆兔子。准备出发的木尘空和云冽烟路过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驻足微笑了会,就在这微笑的当头,欧阳夜突然风风火火的冲出来。
“不行,我要离开汉州,回通州也好,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汉州。”
欧阳夜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衣衫的一角都露出来了,明显是临时起意胡乱塞进去的。
神算魏和秦空手里都拿着雪球,愣在那,云冽烟也是不解的看着欧阳夜,木尘空反应最快,要是欧阳夜走了,神算魏一个人根本就保护不了秦空,那他和云冽烟就必须有一个人要留下来了。
“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没什么人可以找到这,你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暗桩的事情查清楚。”
木尘空一开口,就用两件事吸引住了欧阳夜。一件欧阳夜来汉州的目的,一件是欧阳夜近日的苦恼。
欧阳夜只有瞬间的动摇,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只手还大力挥着。
“让其他人查,刚好考验下他们的能力,我还是找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好好享受,不在这掺和了。”
欧阳夜边说就边往外走,浑然不记得昨晚下初雪的时候,他答应过秦空要一起堆兔子的事情。
他不记得,木尘空记得,一个纵身,木尘空就把秦空从角落里带出来,放在欧阳夜的跟前。
“小空想和你堆兔子,你堂堂摘星楼的楼主打算失言吗?”
“…呃…”
欧阳夜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脑袋,原本打算想些说辞搪塞过去的,结果就看到秦空红了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
啧,这孩子父母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他英明一世当然不会不认账。
碰上秦空,欧阳夜永远都是妥协的那一个。
“那就和小秦空堆完兔子再走。”
欧阳夜勉勉强强的把包袱背在身上,准备去堆兔子,一旁木尘空的唇角抽了抽,他猜到这个欧阳夜是不想掺和青城派的事情才想走的。但是哟,有些麻烦事不是避开就不会被找上门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麻烦一劳永逸。
更何况,他还想和云冽烟一起出门呢,木尘空又移开视线去看云冽烟,寻思着还有什么可以留下欧阳夜,却听见云冽烟说。
“暗桩的事情我有眉目了。”
说不在意暗桩要交给手下人去做的欧阳夜立马转身一跃到了云冽烟的跟前。
“是谁干的?老子绝对要把他揍到半死!”
欧阳夜陡然的激动与云冽烟的安静无波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云冽烟没什么感情的凤眸的注视下,欧阳夜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互相矛盾了,脸上顿时一片红。
木尘空一看有戏,也凑到云冽烟的身边来,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云冽烟除了去安州查线索其余时间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没见过云冽烟帮忙查摘星楼暗桩的事情呀,一想到云冽烟居然和摘星楼的探子都混熟了,他心里就怪怪的。云冽烟不苟言笑,在很多方面都很迟钝,因此朋友少还总是被人误解,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站出来为云冽烟说话。可是这会认可云冽烟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了,他就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这滋味,有点酸,还有点涩。
“线索就在这,以你的本事顺着查下去,三五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云冽烟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递到了欧阳夜的手边。
欧阳夜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包袱往地上一丢,就往小院外走,打了几个响指,立马就有几个探子出现了。
欧阳夜在院子外吩咐探子做事,云冽烟几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包袱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告诉他是好还是坏?”
一直没说话的神算魏开口了,把手里的雪球扔来扔去,眼眸里没有一丝疯癫,神色还有几分惆怅,与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告诉我,不就是为了告诉他吗?”
云冽烟淡淡的看着神算魏,语气里依旧听不出什么感情,那条线索本就是神算魏给她的,她起笔再告诉欧阳夜。或者说,神算魏这一次来汉州,本身就是为了这件事,也是为了防止欧阳夜做出出格的事情。
一旁的木尘空瞬间了然,把近些日子的事情连成串,一下子就推出了问题的源头,不由得感慨,在这件事上,欧阳夜将会很难办。
但是无论如何,欧阳夜是留下了,他和云冽烟都得赶往安州。
两个人的安州之行还算是顺利,没有骑马,直接施展轻功到了安州,依旧是在云冽烟师姐的势力的帮助下,开始调查和那个人有关的线索。收获不多不少,没有一下子就告诉他们真相,但是也让事情变得越发清晰起来,水落石出是指日可待。
因着昨晚有人被杀一事,云冽烟的心情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也就越发的少言了。木尘空倒是不以为意,能和云冽烟单独相处就很不错了,而且昨晚云冽烟的那句话他是听到的。这么一来,未必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也许他很快就可以抱得美人归,然后一起云游四海潇洒江湖了。什么名利争夺,什么阴谋诡计,就该离他们远远的。
两个人查线索,实力强也聪明的那人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实力不算差比较呆比较认真的那位则是兢兢业业。
入冬了,天黑得比较早,寒风呼啸,就算是习武者也有些难以抵御这样的寒冷,两人便很早就启程回汉州。
结果两人一入城,就看到街道上有很多江湖人在走动,有的人似乎急着离开汉州,有的人则是满面愁容,这些人之中也有几个幸灾乐祸的。
这些江湖人并没有怎么议论,而云冽烟和木尘空也不想上前询问,目前知道他们俩也在汉州的江湖人不多,未必避免生是非同时也能够在暗处查线索,他们都一致决定行事低调些。
这么一想,两人就拐进了一条暗巷,立马就有认识云冽烟的摘星楼的探子出现,告诉他们汉州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城掌门被刺杀?”
木尘空摸了摸下巴,为这个消息感到惊讶,青城掌门除了爱名利了些迂腐了些,其他方面都很厉害,武功不错,也很会给弟子们灌输一些神奇的言论让众人都追随他。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被刺杀了,还是防不胜防的那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的确如此,”探子长得其貌不扬,但是说话不卑不亢,训练有素,“不过当时附近还有其他的青城弟子,那位刺客没有得手,青城掌门的伤势不算严重,但是这导致青城派决定早些选出下一届的掌门以作培养。”
“这么凑巧?”
木尘空越发觉得奇怪感觉只要他们几人聚集在一起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似乎是专门挑着他们在的时候发生这些事,这种时刻被人算计的滋味让人厌烦。
探子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云冽烟看了一眼探子,才不轻不重的问了句。
“没有在那位掌门附近发现什么信物吗?”
如果是有人再次想要祸水东引,那么就一定会出现一个倒霉的家伙。如果是单纯的青城掌门仇家上门或是门派内部之争,这件事就和他们没有干系了。
“这个,”那个很有礼貌的探子居然迟疑了,看了看云冽烟才开口,“据说有人在那附近发现了红莲宫的手帕,但是青城掌门没有承认,所以这个并未被证实。”
没有证实的消息是不可以成为有价值的情报,这是摘星楼收集消息的标准,也是每一个探子的行动准则,要是谁没有做到,就会被楼主狠狠的骂上一顿,然后丢出去历练。
所以说,谁认为欧阳夜是个好欺负的主谁就等着倒霉吧。
“又是红莲宫。”
云冽烟突然就勾起了唇角,看向了同样若有所思的木尘空。
木尘空想了想,突然十分认真的对云冽烟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
云冽烟挑眉,她不认为木尘空没有能力解决目前发生的事情,所以木尘空这话应该是另有他指。
“会有不得了的家伙来汉州了,”木尘空有些无奈,“这算是旧友再次相聚吗?”
“看你怎么想了。”
云冽烟倒是对此不排斥。
“说起来,我还不算赢了他,这次来的话,我可要好好的和他比一场。”
云冽烟边说就边对探子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街道,木尘空也拍了拍探子的肩膀,然后追上云冽烟。
“烟儿,不要吧,还和他切磋?你们俩都切磋那么多次了,换个人吧?”
“那就欧阳,反正他近几日心情不会很好。”
“烟儿,你在想想,还有其他人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