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冷漠的盯着前方背负着双手的长衫男子。
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看着那一道飘散的齑粉。
在人死后，会腐蚀成为白骨，而白骨也无法永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触之即碎的齑粉。
但这其中的变化，不耗费时间是难以铸就的。
就算是试用道法，种类也极其稀少。
面前这位长衫男子，陈凡可以确定是来自求道会，他的邪法跟之前的来世佛陀很像。
但是比来世佛陀更强。
当然，至于第一眼就认为对方是求道会的，陈凡绝对不会说，是看见了对方的秃顶。
长衫男子见到陈凡不说话，转身面带微笑，对着陈凡双手合十。
“贫僧法号转轮，见过道首。”
“求道会的？”陈凡眉头微挑。
“正是。”转轮佛陀笑着点头，“道首不愧是道首，居然这般敏锐。”
“能够识破我的阴遁术，除开顾大人之外，道首是第二个。”
陈凡淡淡道：“有什么遗言吗？”
“从未有过。”
转轮佛陀微微摇头，面带诚恳道：“贫僧修九世身，现如今便是第九世。”
“贫僧悟了，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命数，他人会死，我会死，道首亦是。”
“但是历经数年后，我们都会重新出现在这世界上，九世身从来不是终结。”
“只要我还能转世，那我就可以修第十世身、十一世身，不对吗？”
“所以...何谈遗言之说？”
陈凡轻笑了声，没有接话，只是笑着反问道：“那你就是不怕死了？”
“怕，怕死是人之常情，贫僧自然怕。”
转轮佛陀对着陈凡微微屈身，淡淡道：“但贫僧更怕的是，大义未成。”
“转世多年，却依旧看不见希望。”
转轮佛陀眼中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充斥着莫名的悲哀。
他闭上眼，面带怀念，感慨道：“我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
“当年我就觉得，人命...它重要吗？”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人命就不重要，但是有天有个人找到了我。”
“贫僧打不过他，只能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絮叨什么我没听进去，只是知道了个道理。”
“那就是，目的只要崇高，那在通往崇高路上造的孽，就微不足道了。”
转轮佛陀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是双手合十，一具具阴魂聚集出现在了陈凡四周。
张牙舞爪的阴魂们，眼神里带着恐惧、带着恳求、带着悲伤。
拥有人意识的魂魄，比幽魂清醒，却没有厉鬼的怨念。
相当于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头七。
头七的阴魂，会回到故地，看自己的尸体，看自己的亲朋好友，然后了却了遗憾，进入轮回。
但是此刻，却是被转轮佛陀抓住、操控，用以对付陈凡。
“道首，你是杀呢？还是杀呢？”
转轮佛陀轻笑，“我很期待，看见道首您斩杀这些阴魂的表情。”
“是哭着杀，还是沉默？亦或者是终于能够大杀特杀的畅快呢？”
“反正无人看见，道首...不如放在一切，追随本心如何？”
陈凡咧嘴一笑。
...
与此同时。
五台山爆发了声怒斥。
“蠢货！求道会就是一群自大的蠢货！”
一位长眉道人，五台山的天师贤治，对着面前的直播屏幕怒斥。
他拿起老旧的手机，沉声道：“昆仑山主，你们可有看见！该死的，求道会居然对陈凡动手了！”
电话那头，传来驳杂的争吵声。
“哼！邪修就是邪修，岂能与我等为伍？”
“当初让求道会加入盟约，说什么驱虎吞狼？这分明是投鼠忌器！”
“蛊婆子，前几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也是主张的容纳求道会，共享资源与信息吧？”
“...”
半晌，手机里传来了昆仑山主平静的声音。
“争吵无用，这是求道会的挑衅，也是给我们的选择。”
“大家选择陈凡，还是选择求道会？”
贤治天师手握着老式手机，眼神无比复杂。
这是求道会在逼着他们做选择！
每个盟约里的天师，都收到了一个现场直播的手机，能够观看到现在陈凡跟转轮佛陀的对话跟场景。
“这个时代真是方便...以前这件事，都是先斩后奏的。”
贤治叹道：“还能如何，求道会有着顾影，他能够沟通仙人，想要成仙，想要长生，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贤治顿了下，又补充了下，“我可不想修九世身，我非我，长生又有何意？”
半晌后，手机里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
“附议！”
“本道姑附议。”
“附议...”
昆仑山主的声音，在此刻也是传来。
“可陈凡的实力很强，想要杀了他，恐怕我们有一部分人，无法再寻仙缘，谁又愿意牺牲？”
一个声音嗤之以鼻，“那还不简单，贤治你们不是支持求道会吗，你们想要跟陈凡那怪物搏命，那你们去就是，别特么拖上我们！”
贤治皱眉，眼见气氛不对，一众天师要开始争吵。
昆仑山主的一声长叹，让众人都是闭上了嘴。
“唉！”
“结果如何，不如看陈凡会如何抉择吧。”
“若陈凡内心向邪，我等尽数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