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满是悲哀与忧伤，甚至眼眶里有了泪水。
不知道是在为它自己求情，还是为它肚子里的小牛犊求情。
“不是我们要杀你，实在是我们顾不上你。接下来我们得赶快转移阵地，加快速度继续迁徙。不然等暴风雪来了，不仅是你，甚至那些羊，还有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后，索木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布条蒙上了母牛的眼睛。“你放心吧，我下手很利索。不会让你太痛苦。”
苏杉杉依旧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还回想着母牛不断的牟牟声。
她戳了戳辍罕的手臂。“我的理解是，这头母牛伤了蹄子，你们嫌它走路慢，所以就要杀了它。对吧？”
“我们不杀了它，大花也早晚会死。它不吃东西，走路都费劲。”辍罕指了指它溃烂的右腿。“现在身边又没有一个比较高明的修蹄匠。与其让它这么痛苦的死去，还不如让我阿爸杀了。”
“你不是说它肚子里还有小牛犊吗？”
“就是因为有小牛犊，所以现在才要把它杀了，因为拖到后来，小牛犊压根就生不出来。好了，乌仁图娅，你不要管了。我们把牛杀了之后，会多分你们一些。昨天晚上我阿爸很感谢阿六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不知道得损伤多少只羊。”
在辍罕示意乌仁图娅走开的时候，她突然弱弱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你们有没有想过帮母牛的双腿包扎一下，然后把它溃烂的地方挖掉？去除病灶后，它能如常的跟上队伍的。”牛的恢复力可是很强的。
“乌仁图娅，我说过了，这儿没有修蹄匠。”其实她说的这个方法是他们之前也一直有想过，但是现在很明显，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治理母牛溃烂的蹄子。
“其实我可以。”
索木里停下准备扬起的刀子。“乌仁图娅，你看上去可不是一个老道的修蹄匠，你可不要因为多余的慈悲心而害了我们大家伙，拖慢迁徙的速度。”
“这有什么好害的，这蹄子能不能修，不就一刻钟的功夫就能看出来了，如果实在不能修，你再动手也不迟啊。”苏杉杉觉得现在还没有到杀牛这一步。
而且看他们的表情，也并不是很想把这头牛给杀了。
“让她试试吧。”古墩也不由得随声附和。她也不太舍得把这么好的母牛给杀了。
“那你试试。”索木里点头。
苏杉杉让他们把牛先给固定好。尤其是四只蹄子，她可不想在给牛修蹄的时候，被蹄子给踢伤了。
趁着他们给牛固定的功夫，苏杉杉转身去了靠在岩壁上正吃着鼹鼠肉的陆翊身侧。
看着她走来，陆翊挑眉。“你想让我帮什么？”
“你都受伤了，就好好歇着。”她朝他摊开手，“你把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你想用它给那只牛修蹄子。”陆翊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没办法，现在趁手的工具可不多，你那把匕首看上去又特别的好用。”
尽管知道用削铁如泥的匕首用来削牛蹄的确是大材小用，但陆翊还是大方的把匕首给拿了出来，放到了苏杉杉的手心，“小心不要划破了自己的手。”
“放心，我以前可是厨神，用起刀来绝不逊色。”苏杉杉拍着胸脯保证。
拿到匕首后。她拿起了在火堆旁用手帕包着的一团东西。
陆翊正想说那是什么。没有想到她看向了他，“你的手再摊开。”
“我已经没有别的匕首了。”
但娘子就那么看着他。陆翊只好把左手掌心朝上，放在了她的面前。
“我说的可是右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见陆翊婆婆妈妈的，苏杉杉径直把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给拿了过来，掰开了五指，果然发现他的手掌心有一道不浅的伤痕。
“昨晚不小心划的，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有大碍？”苏杉杉瞥了他一眼。
陆翊心虚咽口水。没有挑断筋脉，自然疏于没有大碍的范畴。
她掀起手帕，里头包着的是还有点余热的草木灰。
这是她用刚才背回来的草在火堆里烧出来的，用来消炎杀菌最好了。
当着他的面，她把草木灰给抖落在了他的伤口上，撕下了身上的一块布，给他包了起来。
全程，陆翊都很乖，没有多余的问题。
“你就不问问我这么包是有什么作用？”
“你对我做的当然是对我有利的事情。我全心全意地信任娘子。”
“小嘴巴还挺甜。”苏杉杉捏了一下陆翊的脸，转身走到已经被捆好的母牛旁边。
被捏了脸的陆翊表情有一瞬间的呆了。刚才杉杉是在调戏他？
“乌仁图娅，你放心，我不会让大花伤着你。”
“嗯。如果蹄子修不好，我们也不会怪你。反正这也是这头牛的命运。”
对于辍罕和索木里说的话，苏杉杉没有回应，她松了松筋骨，准备大展身手。
之前一直是在杀牛，没想到这次竟然拿刀是为了救牛。
还挺新奇。
不过她在现代的时候看了那么多修蹄子的视频来缓解压力，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深呼吸一口，缓解心里的小紧张，她想象着之前看的那些视频，拿起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还有些脏的牛蹄子上面。
看到这么脏的牛蹄子，苏杉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倒是有些洁癖，“有没有热水？”
“有有有！”古墩连忙把她的锅子里的热水倒进了桶里，给乌仁图娅拿了过来。
如果能救这条牛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苏杉杉在动手修蹄子之前，先把那只脏脏的蹄子给洗干净了。
干净的蹄子倒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不过从表面看，看不出任何脓肿的迹象，可是根据刚才大花走路的那些特征，可以知道里面肯定是已经烂了。
于是，她开始用匕首向着母牛蹄子的外侧比划。
这匕首一下去就遇到了一些阻力，不过苏杉杉一向是手劲大的。她可不是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