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白天没遇见，只是因为那是大白天。你还是先睡吧。我白天已经睡够了，晚上由我来守夜。”
“你白天不是因为太虚弱才昏睡的吗？那哪能叫休息。”
“眼睛闭着也是休息的一种方式。”陆翊执拗的让苏杉杉留下。
见他的态度这么坚决，苏杉杉又看了一眼那堆柴火。
其实如果省着点用，也能挨过一个晚上。
“那我就明天白天再去捡吧。”
陆翊对此没有表示反对。
等苏杉杉重新坐回到她的身边，两个人紧紧挨着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面前在燃烧着的火堆，睡意并不是很浓厚。
“怎么，睡不着吗？”陆翊问道。
“嗯……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苏杉杉犹豫了很久，还是率先开启了这个话题。
寨子里的人对陆翊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和朋友。
她在冰河里的时候已经跟陆翊透露过，他们全都遭遇了不测，被申屠岭给杀了。
但是从醒来到现在，陆翊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刚开始她可以认为是陆翊刚从昏迷中醒来，所以脑子有点懵，但是听他刚才说话的思路和语气，他现在的神志很清醒。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陆翊定定的看着苏杉杉，眼神深邃。
“寨子的事情，你一开始就知道？”
“没有，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在打仗，我怕你分心。”
对苏杉杉多余的解释，陆翊不打算听，“除了寨子的事，你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苏杉杉张了张嘴。看着陆翊十分认真的目光。她才下定决心般地说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你也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就没有了，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再瞒着你。”
“哦，对了！”苏杉杉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刚才我们两个刚从冰河上来的时候，我们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所以我就把玉兔簪子里的两颗药，你一颗我一颗全都给吃了下去。除了这件事情外，就真的再没有别的了。”
说完后，她紧张地看着陆翊，等待着他的审判。
陆翊审视着手指微微颤抖的苏杉杉。“你在怕什么？我又不是大灰狼，不会吃了你。”
你不是大灰狼，可她不想再让你伤心。
“阿六，你的精神头看上去还挺好。”辍罕这时抱着一张羊绒毯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这毯子是我阿妈让我送来的，夜里凉，你们盖着这个毯子会暖和一些。”他又看了一眼他们火堆旁边的柴火，“要是柴火不够了，就到我们那边去，我白天捡了很多，够我们用的了。”
陆翊率先抬手接过了厚重的羊毛毯子，点头向他致谢。“谢谢你的毯子，也谢谢你白天救了我们。”
“没事。是乌仁图娅的歌唱得好听，我才能找到你们的，你要谢还是得谢乌仁图娅。”
说完后，辍罕就跑回了他们那边。
看了眼辍罕的背影，陆翊神色如常地抖落开羊毛毯子，将大部分盖到了苏杉杉的身上。“我很高兴，你我之间再没有什么秘密了。从此以后，我们真诚相待？”
“嗯！”苏杉杉如释重负，重重的点头。
陆翊露出了笑，“好了，现在你快睡吧。”
“要不还是我守夜吧？你现在还受着伤……”
“我哪怕受着伤，也肯定比你强悍一些。白天我已经睡够了，现在晚上该轮到你睡。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
陆翊的态度好像比之前强硬了许多。
但可能是真的为她好吧。
两人推心置腹之后，苏杉杉的睡意就涌了上来。
白天奔波了一天，她确实累了。
于是在陆翊的轻轻哄睡下，苏杉杉靠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
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睡了后，陆翊脸上那副温柔的面具轰然破碎，露出了冷硬的侧脸。
他盯着面前不断跳跃的火焰，随意长臂一伸，往里头扔了几根柴火，火舌一下子又猛然蹿高了许多。
申屠岭，你怎么敢！
滔天的恨意让他的牙齿咯吱作响，心里涌动着千百种将他挫骨扬灰的想法。
昏睡中，时时都是寨子里的人化成的冤魂，久久不散。
是为他挡过刀的三顺子，是同喝一碗酒的小五，是去年才生娃儿的胖妞……
他们本不该死的！
申屠岭！
陆翊的眼底酝酿着一股风暴，总有一天，他会千刀万剐了他。
……
夜晚的雪原比白天更加危险。
索木里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浓茶，就是为了抵消睡意。
他身旁的古墩已经困得直打哈欠。
惜惜字如金的他开口说道，“去睡吧，明天你还要起早。”
“嗯。”到了晚上，索木里肯定要守夜，她不多劝。古墩看向也打了好几个哈欠的辍罕，“一起去帐子？”
为了躲避寒风和大雪，她提前在扎寨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三角帐篷，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帐子里总比在外面露天要温暖得多。
“不了，我是一个男子汉，我要同阿爸一起守夜。”辍罕给自己灌了一碗浓浓的热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自己的小儿子懂事了不少。
古墩径直钻进了帐篷里面，她得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苏杉杉是被一阵狼的哀嚎声吵醒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一伸，但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连忙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蜷缩在一整张的羊毛毯子下，但是身旁却没有陆翊的身影。
他还受着伤，能去哪里？
她连忙起身往四处张望，视线刚好对上了从帐子里匆忙爬出来的古墩。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后，古墩立马说道，“去羊圈，是那边出事了！”
在他们的火堆前面，索木里和辍罕也不知所踪。
苏杉杉和古墩两个人结伴来到了临近的羊圈，三个男人果然在这里。
索木里里和辍罕站在一块儿。在他们的对面是一脸漠然的陆翊，他的手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血。
在他们的中间仰面躺着一匹狼。
它的胸口正中一截树枝，穿胸而过，整匹狼被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