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诧异,“你离家只有七里地,又不是太远,还想晚上借宿?”
凌秋月解释道:“夏季多雨,我回家还要趟一条河,太危险了,还是小命要紧。”
“我可以帮着问问,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病房不够用,连院长都把办公室腾出来了,和别人挤一个办公室。”
凌秋月泄了气,算了,她空有医术,在这个年代也得看别人的脸色。
这几天,凌秋月对原主婆婆的态度就是不咸不淡,像原主和婆婆那般亲近她做不到,像原主那般愚孝她也做不到。
草药还是贺东霆去挖的,回来碾碎成汁。
“草药弄好了。”贺东霆是对着灯下看书的凌秋月说的。
“药箱在那里,你让娘帮你上。”
贺东霆走近,凌秋月伸手挡住,“站到三米开外。”
贺东霆笑了,“三米开外怎么上药?”
凌秋月提高了音量,“为了让你娘放心,你和我以后保持三米距离,药也由她上,我就不掺和了。”
“好吧。”贺东霆重新坐到桌子旁,“娘,该上药了。”
贺母还真不服气,不就是上个药吗?只要有手就行。
“我来就我来!别以为去卫生院学了几天,就能拿捏我了,又不是三篇文章。”
那个确实搞不来。
贺母直接端起药汁就敷,被儿子喊停,“不能直接用手,你的手上有细菌。”
贺母不能接受儿子这般说她,“我洗手了,手上干净的很。”
“那也不行,用棉签,上药之前先清洗再消毒,然后才能上药。”
久病成医,贺东霆现在对步骤了如指掌。
贺母听儿子这么说,心里满是不悦,但还是依言找来了棉签。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贺东霆清洗伤口,一边嘟囔着:“以前没这些讲究,不也都好好的?”
贺东霆怼她,“以前是什么时候?娘是嫌弃儿子受的罪不多是吧?想让我没苦硬吃?”
“你这话说的,想寒了老娘的心吗?你哥没有了,娘就只有你了……”
差点就哭上了。
凌秋月抚额,又来了,又来了,老娘拿捏儿子,是一捏一个准。
消毒的时候,贺东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贺母动作顿了顿,语气却还是很强硬:“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忍不了?”
“不是忍不了,你的姿势不对,反而拨弄的伤口疼。”
贺母不相信,“少糊弄我,把药涂上就行,这个能有什么对不对的?”
好不容易上完药,贺母直起腰,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凌秋月,忍不住说道:“你看看你,学了点东西就摆谱,没有你帮忙,我不是也完成了?有啥难的?”
凌秋月但笑不说话。
贺东霆无奈地提醒,“娘,大话别说早了,还要上纱布,包扎伤口。”
这个……贺母还真不行,要么胶带缠在一起了,要么纱布掉了,两者总是协调不到一块。
贺母折腾了半天,累得额头满是汗,可伤口依旧没包扎好。
她有些恼羞成怒,瞪了凌秋月一眼,“你就不能过来帮帮忙?在那干坐着看笑话呢!”
凌秋月慢悠悠站起身,“娘,我本来想帮忙,可您之前不是说不用我,怕我勾引了东霆吗?我都和东霆说好了,为了让你放心,在家里我们要保持站在三米之外。”
贺母脸一红,“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算我说错了行了吧?东霆可是你弟弟,你就眼看着他受罪?”
凌秋月也不是真和贺母闹翻,她暂时搬不走,还得继续和她睡一盘炕。
于是不再逗她,走上前熟练地拿起纱布和胶带,一边示范一边说:“包扎伤口也是有技巧的,要先固定好纱布一端,中间悬空,最后用胶带粘牢。”
眨眼工夫,伤口就包扎好了。
贺母看着,心里不得不服气,但输人不输阵,嘴上却还是嘟囔着:“哼,也就这点本事还行。”
贺东霆笑的无奈,“娘,以后就别小瞧我姐了,她懂的可多着呢。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娘觉得以后用不上我姐,就继续对她不好。”
贺母轻哼一声,“她是我养大的,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敢不管我?”
不过眼神里对凌秋月多了几分认可。
“以后上药的事就交给你了,别扯些没用的,还得老娘跪下来求你不成?”
凌秋月退了一小步,“我可不敢,只要娘别胡说八道就行,别以为丢人的是我,连你儿子的脸也丢了。真要勾引,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
贺东霆:“……”真敢说啊。
贺母:“……”
……
李医生很快给信了,宿舍是没有的,真要是遇上下大雨,就在夜班休息室凑合一宿。
本来凌秋月就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对了,院长让你去一趟。”
“没说什么事吗?”
凌秋月不习惯见领导,见了领导没话说。她都是完成份内之事,其他时间自己主导,公是公私是私,绝对不混淆。
“应该不是坏事,我看院长的脸色不是生气。”
凌秋月就去了,第二次来,也不陌生。
“齐院长,您找我?”
“对,我找你,这是县医院的沈遇医生,慕名来学习你那个……心肺复苏。”
沈遇大约二十多岁,皮肤白净,气质儒雅,看上去是个小白脸。
声明一下,小白脸在凌秋月这里不是贬义词。
那是人家皮肤好,爹妈给的,羡慕不来。
“凌医生,你好。”
凌秋月同他握了手。
“要在这里吗?”
齐院长,“还是去会议室吧,那里有模型,学起来更直观一些。”
沈遇练习了很多遍,直到动作效果挑不出瑕疵才起身。
“凌医生,你祖上行医?”
原主的“祖上”查无可查。
“我不知道,我刚一岁多就被遗弃了,养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沈遇对凌秋月很感兴趣,以为她是医药世家,实际上只是个普通人,那她……
“凌医生,我查阅了很多医书,都没有这种急救方法的记载,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凌秋月又套用了那段话,“我曾经遇见一个江湖郎中,他救治过一个从山上摔下来,差点死掉的人,用的就是这种办法。他见我看的认真,就教我了。”
事到如今,凌秋月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绝对不能让谎言落了地。
反正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没人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