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霆第一次吃凉粉,炎炎夏日里吃,还不错。
“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豌豆粉。”
“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凌秋月给贺东霆的惊喜越来越多,这还是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连公社都没来过几次的凌秋月吗?
“跟别人学的,就是繁琐一点,我第一次做。”
“味道不错,太麻烦的话以后别做了。”
凌秋月想了又想,贺东霆和周知青的事她不能不管。
“东霆,你和周知青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娘的意思,年龄工作等方面都比较合适,想定下来。”
贺东霆的表情太平淡,看不出他是什么意见。
“那你呢?”
“凑合吧,只是觉得很合适。”
意思是他也愿意?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多打听打听,真了解这个人了,再定下来也不迟。”
贺东霆是何等睿智,他抬头问道:“你话里有话啊,你知道什么?”
“我让你了解一个人再订婚,难道错了?”
“没错,但事出必有因。”
“我让你多打听打听,自然是有原因的。”凌秋月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前几天有个女同志拦住我,说她怀孕了,让我开一副堕胎药。因为她未婚,做不了手术。”
贺东霆马上猜到了,“这个人就是周知青?”
“嗯。”
贺东霆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就凭你这几句话,我不能完全信。”
凌秋月急了,“我没骗你,虽然她围着纱巾,捂着嘴,我还是一眼就能认的出来。你要是和她成了亲,你就是接盘侠,以后有你苦吃的。”
贺东霆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会去调查清楚的。不过秋月,你为何这么关心我的婚事?”
凌秋月脸一红,但随即冷静了下来,“你是我弟弟,作为姐姐,不想你被人蒙骗。”
贺东霆看着她,问道:“就不能你出于私心,不想我和她订婚?”
凌秋月的脸涨红了,是急的,“我没有私心,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不相信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娘想定下来,但我没答应。”
凌秋月,“那你怎么不早说?”
害她浪费口舌。
“我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想让你有点私心。”贺东霆索性都说了出来,“我不是你亲弟弟,没有血缘关系,我未娶你未嫁,你可以有私心的。”
凌秋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在现代她虽然谈过恋爱,但渣男只会花言巧语,烂大街的情话,她还真没走过心。
“别胡说,我是个寡妇……”
“这两个字是你给自己套的枷锁,你和别人一样。”
凌秋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这个年代的人,传统、瞻前顾后;而贺东霆的思想超前,跳出条条框框,比她更像现代人。
“你好好考虑一下,咱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础,是可以成为一家人的。”贺东霆起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心里有数了。”
直到贺东霆离开,凌秋月才恍过神来。
贺东霆是从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呢?她才来到这里一月有余,贺东霆喜欢的是现在的她,还是以前的她?
要问她对贺东霆动没动心,应该是有的。
不想了,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
贺东霆真去调查了周慧妍,不是不相信凌秋月,而是有理有据才能让贺母死心。
调查的情况是,周慧妍和大队长走的近,她当小学老师还是大队长安排的。
大队长有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儿子,外面有传言说周慧妍会嫁给大队长儿子,为儿媳妇安排工作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一方面允诺嫁给大队长的傻儿子,一方面又跟贺东霆相亲,可以肯定的说周慧妍这人不简单。
要真是怀了孩子,两个男人都是大冤种,都是周慧妍往上爬的梯子。
他要更惨一些。
怀孕这一情况属于私人问题,想查也查不到。
到了现在,贺东霆可以直接了当地跟老娘讲了,和周知青的事到此作罢。
“人家周知青哪点不好?是不是又有人撺掇你了?”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知道周知青的小学教师是大队长安排的吗?大队长有个缺点啥的儿子,外面都说周知青是大队长的儿媳妇。”
贺母还是不太相信,“外面人胡传的吧?真这样的话,周知青会让你四婶子给介绍对象?”
“我不是jc,我不负责破案,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跟媒人不用多说,就说我不同意就行了。”
这事是贺母应下的,自然是她打退回。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你想抱一个不是你儿子种的孙子?”
贺母啊了一声,“你是说……你是说……”
贺东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贺东霆归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想尽可能的为家里做点事。
又上山砍了两捆柴火,贺东霆都用斧头剁成二十来公分的长条,码在院墙里面。
“贺同志,我能跟你谈谈吗?”
贺东霆没想到周知青这么执着,还找到家里来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我在听。”
贺母不在家,孤男寡女的在外面说要好上一点。
“贺同志,我听媒人说,我们俩不合适,我想知道哪里不合适了?能改的我会改。”
婚姻是相互磨合,可不是将就。
贺东霆皱了皱眉,说道:“周同志,婚姻不是简单的事,我和你没有眼缘。”
周知青眼眶微红,急切说道:“贺同志,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帮你照顾好家庭,让你无后顾之忧。”
说的话很有格局,很有奉献精神。
“周同志,咱只是相亲,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其实我当天就回绝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别闹的太难看。”
周慧妍已经懂了。
“贺同志,你帮帮我。”
周慧妍还要下跪,让贺东霆一把薅起来了,“周同志,你再这样,我可要撵人了。”
周慧妍这才老老实实站好。
“贺同志,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有苦衷。”
周慧妍是家中长姐,她当初是怀着一腔热血,抱着建设新农村的目的下乡的。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手掌起泡,血肉模糊;当翻身困难,彻夜难眠之时,周慧妍后悔了。
她想回城。
但回城有许多的条条框框,她回不去。
没办法,她就去找大队干部,想让他们照顾一二,换一个轻快一点的工作。
抱大腿要抱大干部的,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大队长。
大队长四十多岁,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脑子不灵光,背地里有人喊他二傻子。
大队长十分热情,“可以,我可以安排你教小学。”
周慧妍没想到如此容易,自是感激不已。
“但我不白帮,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