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评,要不就没有这句话了: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是双向奔赴。
吃过了晚饭,凌秋月说:“东霆,你把宋言硕喊过来行吗?”
贺东霆问道:“喊他干什么?”
“我有事找他,郭凤英有胃病,得要他带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贺东霆,“很严重吗?不能告诉川川小姨?”
“已经告诉了,我怕她不当回事。”
“我这就去。”
时间不长,贺东霆和宋言硕一起过来了。
“坐吧,有事要跟你说。”
宋言硕笑道:“到底什么话路上不能说?非喊我过来。”
“是我媳妇找你说事。”
宋言硕看着凌秋月问道:“弟妹,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凤英的胃不太好,你知道吗?”
宋言硕还真不知道,有时候见她不吃饭,他问过,郭凤英说她饿,早吃过了。
“她有什么大问题吗?”
“没检查过,不好说,我怕她不当回事,你还是抽个时间带她去看看吧。”
“好。”
宋言硕也真是着急,凤英还年轻,要真是因为帮他带孩子耽误了病情,他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凤英,更对不起丈人丈母娘。
“弟妹,明天你能和我们一起去吗?凤英最听你的话。我一个大男人,有些时候不是太方便。”
请一两个小时的假是可以的。
“你过去卫生所拉我就行。”
宋言硕转身时脚步都有些漂浮,贺东霆扶住他,“老宋,没事吧?”
“没事,我走了。”
贺东霆送他到大门外。
“东霆,我很害怕。”
宋言硕可是个大老爷们,手抖的不像样了。
“你怕什么?”
“川川他妈就死在我面前的,好多血一地血,她拉着我的手,让我救救她……不是我不救,我救不了她。
我好怕川川她小姨也这样,我对不起这两个女人。”
“不会的,我媳妇说了,就是胃口不好。”
“但愿吧。”
宋言硕终于做通了凤英的思想工作,去医院检查把凌秋月也接上了。
借用了食堂的物资车,凌秋月和郭凤英坐在了后排。
“我就说没事没事,我姐夫非让我去。”
凌秋月严肃地说道:“谁跟你说没事的?我昨天不就跟你说过了,要去医院检查的。”
郭凤英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我的病很严重吗?”
“不检查我也不好说。”
医院的走廊泛着冷白色的光,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腔。
凌秋月陪着郭凤英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等结果。
郭凤英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紧张的。
“现在知道紧张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看呢?”
“我怕花钱,姐夫的钱要养川川……”
凌秋月生气地说道:“那你照顾川川这些年算什么?他宋言硕雇保姆得开工资吧?就是养条小狗生病了,也得给它看病吧?”
“不是姐夫的问题,他不知道,是我瞒着他的。”
凌秋月指着她的脑袋又生气又无语。
“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是不是光想着别人,想不到自己?”
郭凤英嘿嘿笑了两声,“敲不开……”
宋言硕去取检查报告了,他看着报告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胃溃疡伴出血,局部有恶化倾向。”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需要立即住院治疗,拖的太久了,不能再拖了。”
跟过来的郭凤英,闻言指尖一下子掐进掌心,她第一反应竟是问医生,“治这个病要花多少钱?”
医生,“要做手术,要切除部分胃或者是全切除,手术费用大概在一百多块,还有后期的养护,保守估计在200块钱左右。”
宋言硕,“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治。”
郭凤英看向宋言硕,“那川川……”
“川川有我,钱上也有我,你只管配合医生治病。”宋言硕打断她,声音比平时低沉,“你去外面等着,我还有话要问医生。”
“我的病,我要听。”
宋言硕问:“医生,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再拖下去可能会发展成胃癌,现在是最后做手术的机会。”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了郭凤英身上。
郭凤英突然觉得可笑,她总担心给别人添麻烦,结果现在自己成了最大的麻烦。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她慌忙低头,却听见宋言硕说:“我们住院,医生,你马上安排做手术。”
……
隔一天,郭凤英就安排做了手术,没有全切除,保留了2/3胃。
头几天少不了人陪护,川川没地放,川川晚上就放在凌秋月家里了。
川川已经懂事了,不闹。
“我爸说我小姨病了,他要陪着小姨。婶子,我小姨得什么病了?”
“就是吃了饭爱肚子疼的病,再过几天,川川就能看见小姨了。”
川川很着急的样子,“过几天是几天呀?”
“川川数指头,一天数一根,数完七根你小姨就出院了。”
川川默默地伸出手指,“一……”
病人不多,郭凤英住的三人间只住着她一个人。
窗帘没拉严,一道月光斜斜地照在床尾。
郭凤英盯着那道亮线发呆,听见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宋言硕推门走了进来,走廊上暖黄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又被关上的门堵在了门外。
“省电。”郭凤英随口扯谎,其实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色。
自己本来就不是很漂亮,现在肯定更丑。
宋言硕把灯打开,郭凤英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川川呢?”
“我放在贺东霆家了,他家还没有孩子,川川不会受欺负。”宋言硕解释自己两手空空,“医生说你要禁食两天,你还不能吃东西。
郭凤英突然哽咽:“姐夫……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宋言硕动作顿住。
“给你添麻烦了。”她把脸埋进掌心,“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本来是想帮你照顾川川的,结果成了累赘。”
“别多想,别说了,你帮我照顾川川,应该说我们是你的累赘。”
“姐夫,我本来想……等川川上小学就搬出去的,没想一直赖在这里……”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面前一暗,宋言硕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手板板正正地放在腿上,“凤英,别说话,好好休息,你,川川,我,是一家人。"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郭凤英哭得更凶了,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三年了,自从姐姐的葬礼后,她第一次听见姐夫说“我们”。
第一次说“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