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她能搬到哪?除非她改嫁。”
贺东霆,“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换成谁也想搬走。改不改嫁本人做主,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
凌秋月一两岁就来了我们贺家,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娘,我一直以为你们母慈子孝,这次回来我才算是看透了,喊你娘但不是娘,亲娘断不会做出泼狗血的事情来。
我都替我姐寒心。”
贺母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看不出来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吗?我也是为这个家好,她要是什么妖精,咱得离她远一点。”
贺东霆脸色铁青,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我看你是没救了,新社会了,你还搞旧社会那一套。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孝敬了你这么多年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等我回了部队,一个月五块钱的养老钱,有病出药费,百年后费用也是我出,我娶妻生子都跟你没关系。”
这不跟断绝母子关系一样吗?
“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真改假改不知道,至少把眼前的关过了。
“这是我的决定,我娶不娶妻你不要管,我打光棍也跟你没关系。”
贺母觉得天塌了。
“我以前对秋月不孬,是看着你对她好我才变了的,只要她对你没心思,我还会和以前一样。”
这套说辞贺云霆已经听腻了。
凌秋月到晚上基本上退烧了,人软叭叭的没有精神。
第二天凌秋月坚持去上班,在这个年代初来乍到,正是拼事业的时候,没有资格娇气。
李大夫和单雪他们都问了凌秋月的情况。
凌秋月自然不能说实话,只说是晚上用凉水洗了头,导致的发烧。
“来,小凌,我给你把把脉。”
凌秋月就在李大夫面前坐下了,将手腕放在了桌子上。
“放松手腕,我们慢慢来看……
脉象细弱无力,如按琴弦却力道不足,这是典型的气血两虚之象。脾胃脉尤其沉弱,看来消化吸收功能已受影响,平日饮食不规律吗?有没有食欲不振、饭后腹胀的情况?”
这方面的感觉有,凌秋月以为单纯是不习惯这里的饮食。
“心脉虚则易心悸多梦,最近是否常感头晕眼花、手脚冰凉?月经量少色淡也是常见的伴随症状。”
凌秋月都中招,这具破身子不堪重负了。
“好在虚证最宜调养,先健运脾胃,再佐当归、黄芪补血,配合五谷粥糜温养。另有一点格外重要,晚上九点前入睡最能养血,比任何补药都见效。”
“药物只是辅助,关键得食补:早晨起空腹喝小米油养胃阴,午后避开生冷瓜果护阳气,晚间用掌心熨贴关元穴培补元气。要能做到,下个月再来把脉时,定能见到脉象渐充之象。”
李医生文邹邹的,凌秋月都一一记下了,她唯一能做的是食补,真要是食补了,免不了要跟贺母费口舌。
看来,搬出来势在必行。
午饭,凌秋月是去食堂吃的,再不拿身体当回事,要回天乏术了。
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一份豆芽炒小白菜,又打了一个馒头。
“凌医生,听说你病了?”
面前黑影一闪,是沈遇坐在了她的对面。
凌秋月嗯了一声,“用凉水洗了个头,半夜就发烧了。”
沈遇打量了凌秋月一眼,“你身体这么弱吗?我经常洗凉水澡。”
“男女的体质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少大惊小怪。”
说的好像她多没用一样。
“那我是误会你了,我父亲是中医,需要我帮忙吗?”
凌秋月摇头,“不用,我师父开了药了,关键是食补。”
沈遇将一碟子五花肉放到中间,“唉,想尝尝炒菜师傅的手艺,但手艺真的一般,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口味,难吃死了。我寻思着扔了浪费,让别人看见还要挨批评,要不……凌医生帮帮忙?”
凌秋月一口馒头一口菜,专心吃饭,“别装了,我以后会吃点好的,不用可怜我。”
沈遇小声说:“我一个人吃不完,你我也算是朋友,邀你一起吃,还不行吗?”
凌秋月保持着男女之间的距离,“不行,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男女有别。”
沈遇,“老古董,男未婚,女未……”
凌秋月打断了沈遇的话,“我嫁了。”
沈遇很是惊诧,“你真嫁了?我看你配偶栏是空着的。”
“因为他去世了,我是个寡妇,所以配偶栏才空着。”
凌秋月起身,端着碗筷走了。
这些日子不下地,凌秋月的皮肤白了,细腻了,人就显得年经。
所以让沈遇误会她没嫁人。
凌秋月打算搬出来了,她让单雪她们帮着打听打听,有没有房子多的,她借住。
不会白住的。
她不希望有人说闲话,所以说房东要有的,还得有女房东。
下午,卫生院接诊了一个阑尾炎病人,紧急安排了手术。
主刀医生是沈遇。
凌秋月允许进入手术室见习旁观。
术前的操作都是按步就班的,沈遇调侃道:“凌医生,你真是学医不到半个月的吗?我看你很专业啊。”
凌秋月做最后一步消毒,“因为我看过这方面的书,为今天这种情况做过准备。”
阑尾炎手术她做过很多台,但原主的手灵不灵活就不知道了。
一场阑尾炎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从手术室出来,天都黑下来了。
凌秋月步履匆匆,这个年代治安情况良好,但没有监控等辅助手段,她心里没底。
“哎~凌医生,你家离这里远吗?”沈遇追上凌秋月,问道。
“不远,三四十分钟就到了。”
“挺远的,一个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吧。”
凌秋月脚下没停,“不用,你没法回来。”
“大不了我借辆自行车……”
走出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凌秋月走近,贺东霆问道:“今天怎么下班晚?”
“跟着别人旁观了一台手术,就晚了。”
“别人”沈遇问道:“凌医生,这是有人来接你吗?”
“嗯,我弟弟。”凌秋月把自行车往贺东霆手上一送,“天不早了,走吧。”
贺东霆两个大长腿支撑着自行车,凌秋月自然地接过手电筒,照亮着前面的路。
“沈医生,再见。”
“再,见——”
沈遇给自己打气,是凌秋月的弟弟,没必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