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瞳锦一直挑着秦墨小时候爱吃的食物往她碗里放,秦墨嘴里都塞的满满当当的了,碗里还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秦墨是高兴的,很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了。
瞳锦心里愧疚,以前秦母对自己和堂哥如亲生的一样,然而在她和墨墨最困难最苦难的时候,她和哥哥却都不在她们身边。
“好了,没有这样吃的。”
眼看着秦墨肚子一点点胀起来还在硬往嘴里塞,蒋雍程伸手把秦墨的筷子给夺走了,让人扎了杯山楂汁放到她跟前。
“想吃以后天天来吃。”
说完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秦墨有些僵硬。
一瞬间,几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饭后,蒋雍程和陆燃在二楼书房里谈事情。
陆燃往桌子上丢了两个袋子。
“刚刚送过来的,秦蔷薇的两根手指,楚娟一只耳朵。”
蒋雍程瞥了一眼,眉宇间染上厌恶之色。“腌臜”
“就这样放过他们?”
陆燃很是不可思议,蒋雍程何时这样心慈手软了,更何况是在秦墨的事情上。
“小朋友,不想让我插手这件事情。”
“她跟你说的?”
蒋雍程挑眉看了他一眼。“不需要说,我跟小朋友心有灵犀。”
陆燃一阵恶寒,抖了抖身子,赶忙到了杯红酒喝了一口,把另一杯递到蒋雍程手上。
看着蒋雍程面无表情的接了过去,陆燃更无奈了。
“大哥,我刚刚从缅甸那种地方回来,办事儿办的差点没了命,您老能给我个笑脸吗?见了秦墨您老笑的跟哈巴狗似的,怎么看见别人的时候就一脸的凶神恶煞!”
蒋雍程看都没看陆燃一眼,陆燃叹了口气,递上去了根烟。
蒋雍程摇了摇头,陆燃诧异。“戒了?”
这大哥原来的烟瘾厉害的很,有时候一天三四盒都止不住的。
蒋雍程没说话,身体笔直的站在窗前,眼睛看着下面的庭院。
陆燃上前看了眼在下面玩狗的秦墨。“为了秦墨?”
“抽烟就是因为她,现在她找到了,也没什么好忧愁的了,更何况……她不喜欢烟味。”
蒋雍程眼珠不错的看着秦墨,说着说着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双眸里像粹了星光一样闪亮有神。
陆燃一口喝净了杯里的红酒,十年前他跟蒋雍程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蒋雍程和秦墨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
他一直以为蒋雍程是有两面性的,在生人敌人面前,他是骇人的笑面虎,在亲人朋友面前,他是无欲无求的。
但今天秦墨让他看到的不一样的蒋雍程,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会真心的笑。
楼下瞳锦和秦墨摸着狗聊着天,吹着凉凉的秋风好不自在。
这时,佣人牵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博美走到瞳锦跟前。
“小姐,我带崽崽去遛弯。”
秦墨好奇的歪头看了看那只狗,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喊了一声。
“崽崽?”
崽崽晃动着小尾巴啊,扭头看向唤自己的人,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往她手底下钻着开始撒娇。
秦墨忙不迭的把它抱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一番,通体都是乳白色的,唯有眼角处有一个黑色的斑点,牙齿是地包天,不可能找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狗。
这就是自己十几年前养的那只狗。
她没想到崽崽能活到现在,她七岁那年养的崽崽,十岁的时候她被强制性的送到美国,她那时候就清楚,崽崽是活不了的,在飞机伤她哭了一路,哭妈妈,哭崽崽,哭自己的命运,好像好在哭很多其他的事情,但具体的都是在哭什么,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算起来,崽崽现在应该十三岁了。可以算得上是老年狗了。
崽崽在秦墨怀里撒娇的钻了一会儿后,像是闻着闻着终于确定了这是自己的主人,疯了一下的上蹿下跳,嘴里哼哼唧唧的,蹦跶着要去亲秦墨的脸。
秦墨任由崽崽自己身上撒欢,等着它累了自己停下来,她把它搂在怀里,看着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朝瞳锦问道。
“你养了崽崽?”
瞳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墨墨啊,你还记得崽崽是谁送给你的吗?”
秦墨眼神有些迷茫,这话真是把她给问住了,崽崽是怎么谁送的来着?她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秦墨紧皱眉头的样子,瞳锦害怕她的病再严重了,赶忙岔开了话题。
“我哥养的崽崽,这些小狗子都是崽崽的孩子,我哥对狗毛过敏,在院子里专门给他们搭了个小房子住,只有崽崽是养在别墅里的。”
然而瞳锦的话让秦墨更加迷茫了,蒋雍程在养她的狗?
崽崽在秦墨怀里窝了一会儿后,就特别自觉的跟佣人出去遛弯了,秦墨看着崽崽活泼闹腾的小模样,感动又感激。
“它今年都十三岁了,能养成的这么精细,你们费心了。”
瞳锦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崽崽都是我哥在看管着,三年前它心脏不好,国内知名的宠物医院都跑遍了,给的建议都是安乐死,后来我哥找的国外的宠物专家,给做的搭桥,就怕你回来的时候看不到崽崽会伤心。”
秦墨听着听着太阳穴又突突的跳动起来,她伸手抓了抓头发,胸口有些压抑和烦躁。
“墨墨,你没事儿吧?”
瞳锦赶忙上前扶住秦墨,恨不得扇自己的两巴掌,真是不改这个神经大条和多嘴多舌的毛病!
秦墨靠在瞳锦的身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慢慢睁开双眼,盯着她。
“崽崽……是蒋雍程送给我的?”
瞳锦支吾了半天,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想开口把蒋雍程给喊来,却被秦墨一把给拉住了。
等蒋雍程和陆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被佣人告知瞳锦送秦墨回家了,蒋雍程看着摆在桌子上两杯未喝完的鲜榨果汁,对佣人点了点头。
时隔十年,俩人重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毕竟……秦墨的记忆里是有周瞳锦的。
看着蒋雍程失落的神情,陆燃开口说道。
“秦墨这病又不是不能治好。”
蒋雍程看着外面庭院里闹腾着的小狗子们,沉默。
他是害怕的,怕秦墨一辈子想不起他来,怕这样的话会让他们幼时十年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他也怕秦墨想起他来,他畏惧到时候的场景,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当他得知秦墨忘记他是因为自己在她心中最为重要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好像扎进了沾满了蜂蜜的钉子。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锤子,把钉子一点点的往他心脏上钻着。
因为他是秦墨最重要的人而感到甜,也因为他的失误给秦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而撕心裂肺的痛。
在商场上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蒋雍程,在碰到秦墨的事情上,就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