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人的情谊又深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传来一阵惨叫。
杨初雪顺目望了过去,却发现是一个浑身着火的人,他像是个被所有人孤立了的猴子,大家纷纷围在周围不敢上前去帮助。
水火无情,那人实在是太惨了!
杨初雪随手拿起被人丢在一旁已经快没了毛的扫帚,在一旁的污水缸里浸满了水。便连想也不想就冲去拍打着那人身上的火苗。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他把身上的火扑灭。”
杨初雪唤醒了在旁边吓懵了的几人,他们纷纷应声而动,脱下身上的衣衫,噼里啪啦打在那因为剧烈疼痛而四处翻滚的人身上。
不一会儿,那人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灭,只是浑身焦黑一片,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那人蜷缩在地上,嘴里痛苦的呻吟着。
杨初雪医者仁心,全然忘记了刚才被冤枉的事情,第一时间跑上去查看。
这才发现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烧烂,只留下只鳞片爪和皮肉粘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骨肉被烧的干枯成碳,还是布料在泛着莹莹的血光。
“呕——”
一个上前帮忙的小年轻看到这一景象,忍不住跑到一边大吐特吐起来。
皮肉因为被无情的炙烤而爆裂开来,许多水泡像是鱼籽般重峦叠翠,这样子实在惨不忍睹。杨初雪看的不忍,眉头紧蹙嘴唇颤抖。
“疼……救,救……”
什么?杨初雪侧耳听去,居然发现那人正在轻声呼救。
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她立马严肃起来,去探查那人的脉搏,才发现他的心跳十分剧烈,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看来得试一试外科手术了,不然这个人肯定就会没命的!
可是在这医疗简陋的古代,就连无菌室都配备不出来,又谈何手术呢?
杨初雪愁眉不展。她的目光在旁边一幢还算完好的小屋子上若有所思。
“若月,给我找针线包来,还有弄足够的热水!”
若月一愣,本想要主子放弃,却看到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她突然间被赋予了信任,心头一暖仿佛有了支撑力,便马不停蹄的去按吩咐办事了。
“大家且听我一言,这人的伤势太过严重,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杨初雪站起身面对着围观的众人,她竭尽全力的放大声音,好让自己的需求传达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现在我需要一间安静的屋子,足够多的热水和锋利的刀子,还有蜡烛!和一些能够吊住人精气神的草药。”
众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摸不透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姑娘,你有办法救治他?”
其中有一个年老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杨初雪心思沉重地点点头,“我有一定的把握。”
众人有些不相信,那人已经被烧成了这副鬼样子,面前年轻的女子居然说她有把握救治,这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都纷纷摇摇头。
杨初雪见他们不动,急得团团乱转。她死死的攥着拳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担责任!但如果今天能够选择救他一命,我却因为怕事而没有付诸行动,今后我的良心恐怕难安。”
杨初雪的言辞十分恳切,她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已经快被烧成黑炭的人,目光流露着同情。
她从来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如果看见有人陷入困境,她一向秉承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性子。但如果有人不识好歹,她就算有千百种方法,也不愿意再去插手。
众人叹息一声,兴许也是看着那人非常可怜,领头的老板终于点了点头,“就在那间屋子吧,密不透风,还算安静。”
有人做了领头羊,其余的热心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不用吩咐便行动起来。
杨初雪指挥着众人用破碎的木棍和布条做了个担架,小心的吩咐着,
“请大家帮我把他抬进去,注意,千万不要碰到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能用来手术的东西已经尽可能的找全,一一摆在床边。
借着灯火辉煌的烛光,杨初雪这才算清楚那人身上的烫伤面积,有足足百分之十左右!
她皱着眉头,看那伤势大约都集中在胳膊上,像是为了保护头部,大臂上已经没了一块儿好肉。所幸腿上只不过有几个燎泡,并没有大碍。
她将准备好用来割肉的锋利刀子在烛火上烤了又烤,这是唯一能够用来消毒的办法了。
若月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细心的准备着术前工作,满脸好奇,“主子,你拿刀子和针线要做什么?”
面对婢女的疑惑,杨初雪有心要带徒弟,所以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她一边手下动作,一边解释着,
“现在需要将患者身上完好无损的皮肤切除一块下来,移植到伤势严峻的位置,这样能够防止之后皮肉的腐烂,也能让皮肉快速的长好。”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若月仿佛开拓了新大陆,一脸不可思议。
只是杨初雪没有告诉她的是,移植的过程十分的危险,这里没有任何监听心脏的设备和破伤风。如果稍微出点差错,或者患者本身体能就不行,可能会在手术过程中直接死亡!
若月细心的将所有东西都学杨初雪的样子消了一遍毒。
此时屋门紧紧关闭,这里还算干净,虽然达不到无菌的要求,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杨初雪看着手上紧握的刀子,她仿若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觉。眼前简陋的床变作了手术台,面对患者的伤情,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冷酷且一丝不苟。
“若月,给患者喝下麻药。”
若月乖巧的点了点头,将刚刚熬煮好的麻药全部喂给床榻上黑色的人,又在他的舌头下面垫了一片人参。
清创工作完成,杨初雪手指间的刀子在皮肉上不停地飞舞着,一块儿干净的皮肤,就这样被切了下来。
若月看的目瞪口呆,她强忍住从喉咙上反上来的酸水,急忙把头撇到一边。
“钳子。”
杨初雪面容一片冷静,似乎是已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她条件反射的吩咐,忽然想起身边站着的,并不是她用惯了的医师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