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珞见杨初雪不说话,一双上挑的眼睛刻薄一翻,不屑地打了个鼻旋,“怎么,在太妃跟前你的花言巧语都去哪儿了?怕是被我说中心思了吧?”
郑太妃缓缓看向杨初雪,威严的眼睛一眯,欲要看她的辩白。
“是呀,是你给王爷下的毒你便承认了吧,这么拖来拖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杨芸眼珠一转,此刻也不甘寂寞,连忙跳了出来落井下石。
杨初雪觉得好笑,正要出声说话,却被牙尖嘴利的杨芸堵住了声音。
“你做这件事之前就该想到你今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虽然你是我的嫡姐不假,但如果你做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因为你我是血缘之亲而偏袒分毫的!”
杨芸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眼含厌恶地看着她。
不明就里的几人听到了她这一番话,连连赞叹点头,佩服地看着杨芸。
“芸儿小姐真是大度,识大体!”
“没有想到芸儿小姐平日里看着娇气,但关键的时候却能大义灭亲,难得啊!”
“反倒是侧夫人,柔柔弱弱的,现在却拿不准了……”
周围小厮仆妇们一道道审视的目光投射过来,像利剑一般刺着杨初雪,个个都怀疑极了。
真是恶人先告状!若不是她提早留了证据,说不定连太妃也会被糊弄了过去。
杨初雪将那块弄皱的手帕捂在鼻子上,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其中的委屈不必多言,
“王妃和妹妹实在误解妾身了,妾身也中了毒……”
话还没说完,贺云珞就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她啧啧几声摇着头看向杨初雪,一脸不屑道,“雪儿妹妹,你装的可真够像的!若不是太妃主持大局,我们怕还要真被你蒙骗了过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杨初雪,刻薄的眼神刮来刮去,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从来还没听说过下毒之人也会中毒?”
贺云珞一副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模样。想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太妃的手下已经先一步调查证据,把她安插的眼线小红捉拿起来了。
杨初雪暗自挑了挑眉毛,垂下含着冰冷之意的眼眸,略咬着樱唇柔声道,“昨日我也喝了那碗汤药,喝完便高热不断,得幸有太医来诊治。太妃,妾身真的没有说谎……”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将太妃看了一看之后,又触电般的低垂下了。
贺云珞一愣,也慌乱的看向太妃,她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提早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见郑太妃庄重的点点头,似乎真的验证了杨初雪所说真实。
杨初雪见势头正好,免不得再添几把火,她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朝太妃一拜,继续说道,
“妾身还记得王爷身边的清风提了一句,那两碗补药还是王妃好心匀出来的,王妃可还记得?”
她眼含笑意,坦坦荡荡的看着贺云珞。
贺云珞心下一惊,面上的表情也无比慌乱,似乎是忘记了这一茬事。可她又是何人,很快就平复下了情绪,装模作样笑的亲切,
“我那时见清风便知道是王爷想吃,将那份挪出来给王爷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妹妹,你这话问的到好生奇怪……”
贺云珞把红唇一撅,泪水涟涟的看向太妃,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旁边的人皆点点头,感叹这确实也是妇人家的一片痴心罢了。
“既然这汤药辗转反侧经过诸多人之手,王妃怎么就笃定绝对是妾身下的毒呢?真是好没有道理……”
杨初雪冷冷地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是这样的!”
“是啊,侧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能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冤枉她!”
“依我看,王妃……”
前来作证的下人们趁着乱劲儿,见王妃与侧夫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各执一词,便也分不清到底是怎样的。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郑王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睨了贺云珞一眼,心里的不喜欢更盛。
没成想王府里的下人这样的散漫无序,贺云珞这个王妃究竟是怎么管理王府的!
“罢了!”
郑太妃皱着眉看着屋里众人,像是实在忍不了这乱糟糟的景象。捏着桌沿的手指重重用力,威严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王府安定,能给延捷在朝堂之上有所助力才最为重要。这些女人们内斗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实在不足挂齿。
要不是前朝的根基还不太稳,现在还太需要这个王妃的存在,她早就命捷儿处理掉……
郑太妃看了看贺云珞与杨初雪二人,心中有了定论,凝眉一皱,闭了闭眼装作有些乏力不能顾暇的样子。
“雪儿这丫头看着老实,不像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云珞啊,兴许是食物不干净也不一定,家宅安宁才是兴旺之本呐!”
郑太妃摸了摸头上梳的华贵发髻,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意味深长地看着贺云珞。
杨初雪眯起眼睛,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冷冷一笑,
郑太妃这是欲意息事宁人,此事既往不咎了?
也对,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王府的侧夫人,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太妃出力彻查此事。
太妃想要饶过那阴毒无比的王妃,可她却不能够。
话到嘴边,杨初雪正要脱口而出,贺云珞却先一步跪倒在太妃座下。
眼看要失去了扳倒杨初雪的这个机会,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太妃娘娘,别信她的花言巧语!”贺云珞赤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杨初雪,葱指一扬,“说不定她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自己喝了一碗!像她这样残忍无端的人,什么干不出啊?太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郑太妃眸光一闪,诧异地看着突然又跳出来的贺云珞,只叹朽木不可雕也,人蠢扶不起也!
杨初雪含水的眸子渡染起几分薄薄的怒色,她微勾的唇角冷冷一笑,带着肃杀之意的眸子审视着贺云珞。
这算不算狗急跳墙,一下没有收住,跳到自己挖的大坑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