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如回家之后,冯章就让他禁足在家,除了书斋之外哪里也不许去,他心里挂念着红玉,连着几天什么都读不进去。
看儿子如此闷闷不乐,冯章料想那女子受了骂应当也不会跟他再来往了,便就解了禁足,但还是不许他去后山。
这一日冯章一位老友远道而来,恰好路过此处,趁着父亲招待老友的空当,冯相如到了后山寻找,见到红玉正坐在初见时的那棵树下。
见冯相如过来,红玉显得很着急:“相如,我在这等了几好几天了,就怕你不来了。”
“这几日被父亲禁了足不许我来这,今日得了机会才跑出来,先前真是对不住,害得你也跟着受了骂,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已经决心想要娶你过门了,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红玉低下了头,眼神十分复杂。
“你不愿意。”
“没错,我觉着你父亲那日骂的不错,私自相见的确有违礼数,我这样的女子不能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吗,相守此生。”
“你我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我会占卜打卦,前几日烦恼时算了一卦,得出你的姻缘在吴村卫家,与其跟我苦苦纠缠,还不如快去求娶人家。”说罢红玉从身上拿出四十两银子,塞到了冯相如手上。
“那姑娘叫卫云荷今年十六岁,比你大一岁,但因为父亲彩礼要的很多一直没有许配人家,你拿着这些钱去,他们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们一定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也不娶什么卫云荷。”
“既然你不肯,我也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与你并非同宗而是山中修行的狐妖,我身为异类,本就不该与你相好,当时与你在一起不过是一时的贪念,如今也想明白了不愿意再耽误你了,你若真心喜欢我,甘心替我考虑的话,就去卫家提亲吧。”红玉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冯相如呆站在原地,心里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他将那四十两银子藏在袖子里偷偷的回了家。
冯章喝了很多的酒,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并没有发现他私自去与红玉相会的故事。
回家之后,冯相如郁郁寡欢,每天心里都挂念着红玉,不想去找卫家的女子,这一日他在睡梦中与红玉再次相遇,红玉见他没有举动便斥责他。
“你怎么还不去找卫家的女儿呢,若是错过了,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她乐意嫁给谁我不管,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为何如此糊涂呢,你我之间不会有善果的,你若因此耽误了大好姻缘,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红玉说着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冯相如看着心疼,下意识的抬手想帮她拭去眼泪,然而还不等触碰到她,忽然身体一震醒了过来。
冯章见儿子神色异常,觉着他应当是因为那女子的事情忧心,便跟他说道:“相如,我就你这一个儿子,虽盼着你光宗耀祖不愿你沉迷女色,但想来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岁了,咱家现在虽然落寞了,但祖上也是名门,也得遵循礼节,你若真心喜爱那女子,就别在私下相会,不妨把那姑娘家的住址信息跟我说说,父亲也好上门给你提亲啊?”
冯相如一听这话更是伤心,可红玉是狐狸这样的事情怎么好跟父亲说呢?
“其实我不是为此忧虑,而是昨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人说我跟吴村的一个姓卫的女子有姻缘,让我前去求娶,我正忧愁要怎么办呢。”
见儿子是为此发愁,冯相如不禁送了口气:“既然是仙人旨意,便不可不从了,若是人家不嫌弃咱们家穷困,爹就帮你去找一找。”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自己去说呢。”
“那仙人说只能我亲自过去,让人家看了心意才能同意婚事。”冯相如隐瞒了红玉赠送银子的事,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一切与红玉有关。
冯章想了想:“也好,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得自己去办了,明日我去借好车马,买点礼物你过去跟人家好生说说,不成就回来。”
“嗯,我只是去试探一下,看看怎样。”
次日一早,冯相如便驾了马车去到了吴村,打听一阵后还真有这么一户人家,便前去拜会。
姓卫的老头是个庄户人,家里说不上富裕但也不穷,冯相如报上姓名之后,卫老汉惊讶不已。
“你说你姓冯?祖上可是当官的。”
“正是。”
卫老汉知道冯生家是有声望的家族,而且冯相如一表人才又谈吐不凡,他心里十分喜欢,只是听说冯家如今已经败落,担心冯家不舍得花钱。
“我们不过庄户人家,公子这样的大户能看上我家女儿是家里的荣幸,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虽是家里穷了些,但一直都当宝贝一样的哄着,自小也不曾让她受过什么委屈。这成婚对于女子来说也是大事,总盼能嫁的着风光些,公子您说是吧。”
冯相如哪里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卫老汉这分明是担心自己不舍得花钱,亏待了他女儿。
“伯父大可放心,我家虽然败落了,但我爹就我这一个儿子,娶妻的钱还是有的。”说这他便拿出了红玉给的银子放在了桌上。
卫老汉看到四十两银子眼睛都放了光,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冯家虽是落魄了,但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公子的诚心我已经知道了,既然公子想要求娶小女,我也不卖关子了,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去找个见证,结了这段婚约,你看如何。”
“多谢伯父成全。”
“还叫伯父呢,公子一会儿就得改口叫岳父了。”
卫老汉喜气洋洋,找来了隔壁的书生做见证,写好了婚约后,冯相如便跟着进门拜见岳母。
他们住的房子十分狭窄,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见女婿前来拜会,卫老汉的媳妇也乐得不行,赶紧邀冯相如进门去坐。
他们的女儿卫云荷正依偎在母亲身后,偷偷地打量着自己将嫁给的男子。
冯相如偷偷瞥了她一眼,卫云荷虽是贫家打扮,却生的温雅漂亮,她身材玲珑有致,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却无法掩盖身上的那份光彩。
“女婿,咱家地方小,我借了邻居的屋子给你住,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再走,回去之后担心迎娶的事情,等我为女儿准备些衣服嫁妆,用花轿送到府上,省得你来回奔波。”
“多谢岳父。”冯相如起身拜礼,二人商量一番之后,订好了婚期,次日一早冯相如就拜别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冯章询问事情如何了,冯相如不敢说出事实,便骗父亲说丈人家不看重钱财,只关心才学,见了他之后十分满意,过几日就会把女儿送来成亲。
冯章一直忧心儿子的婚姻大事,不想上天竟赐了这么一段良缘,心里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