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平时说起来很多，但是这些钱相对于巨额的手术费用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两个人都明白这一点，同样坐在病房里发愁。
医院不会怜悯你，不会因为你缺钱就借钱给你做手术。而院长的情况刻不容缓，可以说每拖一天，他们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孙医生买了早饭，给顾风婉：“先吃点东西再慢慢想办法吧。”
顾风婉味同嚼蜡，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下。院长一直没醒过来，这一整天都是靠着打葡萄糖维持生命。
看着她明显灰暗的脸色，顾风婉的心痛无以复加。多年前的场景在她脑海里闪现，那时候她也是这么无助，痛恨自己的没用。
顾风婉握紧拳头，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她不能去找沈墨琛，不能去找柳荷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赚钱。
她以前靠着跳舞收入就很不错，如果不是贴补苏瑾衍和家里，她不可能只有几千块的存款。
她想过再也不回去跳舞，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只能重操就业。
顾风婉交代孙医生看好院长，自己出去筹钱。
孙医生疑惑她还能去哪里筹钱，跟她说别乱来。顾风婉跟他做了保证，说自己绝对不会做错事。
孙医生听了她的话更觉得怪异，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顾风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外面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她也顾不得自己饿不饿，直接去了以前上班的夜总会。
夜色阑珊夜总会，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店里很冷清。顾风婉在店外深吸一口气，才鼓足了勇气走进去。
她直接找到以前认识的人：“小川，老板在吗？”
叫小川的是这里一个服务生，刚刚二十岁的小伙子，之前他们关系还算可以。他看到顾风婉还很惊讶：“顾姐姐，你怎么来了？”
顾风婉笑了笑，跟他寒暄了几句，又问：“秦老板在吗？”
小川压低了声音说：“老板在包厢里，顾姐姐，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啊？”
顾风婉说：“就是有点事想找老板帮忙，你忙吧，我去了。”
小川拦住她说：“顾姐姐，你都找着金主了，听说还挺厉害的。怎么还有事找老板帮忙啊？”
顾风婉笑着打哈哈：“什么金主啊？别听别人瞎说。”
她又跟小川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去了秦老板的私人包厢。
这里面烟雾缭绕，酒气熏人，秦老板一看见她也觉得奇怪：“小顾啊，你不是不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秦老板四五十岁的人，身材偏胖，精明又带了些猥琐。这样的人一般就是以利益为主，不会过多的考虑其他方面。
顾风婉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他曾劝自己直接下海，但是她没答应。后来她突然走了，现在回来找他帮忙还有些不好开口。
秦老板却是个健谈的，招呼着她坐在身边。顾风婉一坐下，就差点被他身上的味熏个倒仰。那种烟味酒味汗味，还有去体臭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就连大象都能熏得晕过去。
她强忍住刺鼻的气味，勉强笑着说：“秦老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秦老板的眼中闪过精光，笑的很和煦：“小顾啊，你也在我这里干了很多年。你要有事就说，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顾风婉犹豫了一下说：“秦老板，我想回来工作，不知道还行不行？”
秦老板的眼珠子一转，点燃了一根雪茄，笑着说：“当然可以啦，小顾只要你的功夫没生疏，随时可以回来。”
他吐出一口烟雾，感叹道：“说起来，你走之后还有很多老主顾问起你呢。之前那个赵总就问了你很多次。”
顾风婉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这个赵总是夜色阑珊的一个常客，经常过来，而且很好色。他之前就说要包养她，被拒绝了。
顾风婉一想起那个中年秃头男就觉得厌恶，不过她现在不能说出来，而是继续打哈哈：“秦老板，我能回来上班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虽然我混的时间长点，可我也知道你们的不容易。”秦老板很会说话，几句话就拉近了距离。
顾风婉表面上很感动，可内心却没那么动容。秦老板最擅长的就是鼓动人心，也很会说漂亮话，她不能被几句话就打发了。
想起自己来的最终目的，她给秦老板倒了一杯酒，殷勤的说：“老板，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秦老板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小顾有什么事就说，能办的我一定帮你办。”
顾风婉给自己鼓了鼓勇气说：“其实我想跟您借四十万块钱，不知道您能不能借？”
秦老板诧异的看她一眼：“小顾啊，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跟我借钱利息是不能少的？”
顾风婉含糊的说：“就是我一个朋友病了，需要用钱。您能不能先借给我，利息您照算，我会努力工作把钱还给您。”
她知道在这里借钱利息很高，但是再高也没有柳荷狮子大开口的多。而且她也不想回去那个所谓的家里服软。那一家人一旦黏上就别想甩开了。
秦老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小顾啊，我之前听说你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怎么现在还会来找我借钱啊？”
顾风婉直接摆手：“那都是谣言，我男朋友如果真这么有钱，我怎么可能来借钱啊？”
“真的没有？”秦老板不太相信。
顾风婉说：“真的没有，我现在还是单身呢。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还钱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一分不少的把钱还上。”
秦老板表现出有些为难的样子，很为她考虑的说：“小顾啊，这么多钱加上利息，你得跳舞跳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我会努力还的，真的。我晚上跳舞白天去做兼职，很快就能还上的。”顾风婉怕他不肯借给自己，就努力说起自己吃苦耐劳的优点。
秦老板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小顾，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你还记得赵总吧？他还一直惦记着你呢。你只要对他好一点，别说四十万，就是一百万他也舍得给你啊。”
顾风婉戒备的往后退了一点：“秦老板，我来这里第一天就说过我不卖。”能在这种地方保持清白很难，但是她坚持下来了。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想来包养她，但是都被拒绝了。她想要坚守底线，不愿意彻底堕落。而她为了院长妈妈愿意被沈墨琛包养，还被嫌弃了。
想到这里她就苦笑一声：“秦老板，您如果不愿意借就算了，我还是另想办法。”她很怕被抓去卖，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秦老板看她要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快速的说：“别走啊，不卖就不卖，我也没逼你。”
“可是您刚才说……”顾风婉有些犹豫，怕他会强迫自己。
秦老板笑着说：“我不就是给你一个建议吗？你不愿意就算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强买强卖过啊。”
顾风婉想想还真是，她点头说：“那行，是我误会您了。您能不能先把钱借给我，我等着用钱。”
秦老板犹豫了一下说：“行，你给我签个合同，我就把钱给你。不过，小顾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赵总的事？”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顾风婉坚决不同意卖身。
秦老板看她坚持，也没再强迫她，而是叫人去准备合同和钱。他跟顾风婉说了利息的事，好像贷款一样，规定了顾风婉每个月需要还多少钱。
顾风婉算了一下，自己得拼命工作，还得再加一份兼职才能还上这些钱。不过为了院长，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坐在包厢里等着，有点尴尬。过了没一会，秦老板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先在这里等着。
“小顾，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回来。等我回来跟你签合同。”
“好，我在这里等您回来。你先去忙吧。”顾风婉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总觉得包厢里阴暗昏沉让人很不舒服。
坐了一会，她想去卫生间，就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一声，然后出来上厕所。
这个时候本来是没什么客人的，但是她去厕所的时候偏偏遇到了一拨人。她也不看这些人，直接往卫生间去。
但是那批客人里却有人认出了她。
其中一人找了个服务员问：“刚才过去的那个不是小顾吗？她又回来上班了？”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很猥琐。
服务员说：“没有啊，她好像是来找老板有事的。赵总，您的包厢就在前面，请吧。”
这个说话的客人就是一直觊觎顾风婉的赵总。他一听顾风婉没回来上班，顿时起了心思。
赵总的眼中闪过精光，打发了服务员。然后叫了自己的两个保镖，耳语了一番。保镖心领神会，往女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