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让我来吧。我可以送苏爵士回去。”
萨克里菲斯回头,向索普尔少将点头示意了一下。如果说约瑟夫这位少帅是一头包裹在锦绣珠宝下的沉睡雄狮,这位奴隶出身的少将无疑是体现出了更为原始、未经任何装饰的野性。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不着戎装的模样,也没有人领略过他的笑脸。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柔情的成分,充斥的都是萨克里菲斯精致的冰冷的对立面——粗犷和刚硬。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的模样。没有上流社会的花哨、娘娘腔和脂粉气。可是这个五官尚算英俊的男人却极少有女人缘——正像之前所说的,在帝都,门第固然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也是一个人想要有作为的前提。
不论索普尔少将的功绩如何、地位如何、前途如何,也改变不了奴隶身份在他身上留下的深深烙印。
他的出现让气氛瞬时尴尬万分。约瑟夫眼中玩世不恭的神情一扫而光,宣战般揽住妻子的肩膀:“是吗?你似乎忘了阿什丽是我的妻子。”
“既然没有照顾她的打算,不如让别人代劳。”索普尔冷静而针锋相对地答道。萨克里菲斯不动声色地站到两人之中。
约瑟夫单薄的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是吗?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吧?”他低头凑到女子莹白的耳廓边,低声呢喃像是在亲吻耳垂,“阿什丽,亲爱的,让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终于从手掌中抬起已戴上往日冰冷面具的脸,阿什丽移步从丈夫的怀抱抽离,“我自己可以回去。约瑟夫还是……”褐色的眼睛没有瞥那边的少女一眼,“好好招待客人吧。”
说这句话时她似乎没有生气,可语气里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始终没有看向索普尔——而他的目光一直牢牢黏在她的脸上。
约瑟夫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像是冲着妻子离去的方向,又像对着这个出来搅局的男人。“我可真弄不明白她的脾气——你怎么能和她做那么多年朋友?她以前就是这样吗?”最后一句话就有些炫耀的味道了,“不过,娶了这样一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呢。”
萨克里菲斯没有给他面子:“别孩子气了。”索普尔早随着阿什丽的离去而离开了,在热闹的人群里像一头受伤的独狼。就在他的不远处,露比正应付着好几个男人的搭讪——“乔纳森?”
“那个喜欢小姑娘的老流氓?”约瑟夫也惊愕地向下看去,“我以为露比已经过了让他感兴趣的年纪了——这个恶棍!”某只鹰爪般的手似乎已经伸到了少女柔软的腰肢上,帝国少帅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身边的男人却已在第一时间走下了阶梯。
就像乔纳森-琴讨厌自己的内弟一样,萨克里菲斯对这位姐夫的厌恶更为强烈得多——不,那不是厌恶,而是深深的恨。
看到他,就会想起十年前那挥之不去的噩梦——也许对于他的孪生姐姐莉莉斯来说,是一个延续了十年,还将继续下去的噩梦。
如果不是当时年少气盛的自己执意要查清阿尔缇妮雅死亡的真相,也不会被乔纳森诬陷偷盗入狱几乎致死,也不会被这个对少女有异常喜爱的鳏居男人作为要挟莉莉斯下嫁的条件。他不知道莉莉斯的婚后生活到底如何,可一个总是被丈夫锁在家中,几乎没有机会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连亲姐弟也见不了几次的人,注定是不会拥有幸福的婚姻的。
而这个老色鬼却一如既往地在各处显露着他那丑陋的嘴脸。露比天使般的脸蛋,纯真的气息,早已让他垂涎三尺。可这个女孩子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依然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甚至允许他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仅仅只是看到那个场景,已经让萨克里菲斯后颈上的汗毛倒竖起来。
“你愿意跟我跳支舞吗?”这下连玩世不恭的夏维尔也紧张起来,低低咳嗽一声:“露比小姐好像有要事在身呢……”“在舞会上,还有什么比跳一支舞更重要呢。”乔纳森毫不在意地牵起少女的手。
夏维尔的笑容显然勉强了不少,一转眼看到了萨克里菲斯:“哦,”他干巴巴地说,“露比小姐,您不是来找我们的首席骑士官的吗?”
他第一反应是夏维尔为了帮露比脱身想出的借口,可少女并没有否认,反而扭头露出欣喜而释然的微笑。这笑容像是无声的鼓励,鼓励着他做出了一生中不超过三次的动作。
高挑挺拔,俊朗优雅的骑士官,轻轻握住美丽少女递来的手,九十度弯腰,线条明朗的嘴唇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