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风默了半响,似在冷静的思考着什么,随即又捏紧了染晴的下颔,低冷道:“云染晴,你最好不要骗本王。”
染晴哼笑:“王爷是个睿智的人,我若想骗,又岂会逃过你的法眼。”
离若风冷笑:“云染晴,你给本王记死了。本王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和背叛。要是被本王发现,你对本王有丁点不忠,本王定会亲手把你碎尸万段!”
见他凤眸中流露着冰冷和狠决,染晴不由一愣,然后咂舌道:“行行行,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不是她窝囊,而是若不向他妥协,尼玛下巴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离若风冷哼,这才稍稍松开了她:“算你识相。”
染晴一手揉着下颔,一手揉着脖子,总觉得疼痛难忍。死王爷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居然用这么狠的力道。
见她疼的呲牙咧嘴,离若风轻蹙眉,眸底闪过一丝懊恼。然后从书柜上取下一个小蓝瓶,丢给她。
染晴捡过小蓝瓶,打开一闻,顿时怔然:“这是能修复淤痕的玉雪膏?”
离若风冷嗯了一声。
染晴不由挑了眉,道:“给我的?”合着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明天的封后大典上,不要给本王丢人。”离若风冷道,负手而立,背对染晴,“滚吧。”
染晴“哦”了一声,缓缓起身,而后揣着玉雪膏直笑两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商机。
脚尖刚踏出门槛,染晴似又想起了什么,回眸淡淡道:“其实,我来尘风轩,只是想告诉王爷,我找到了能医治你寒疾的浅菲草。”
“还有,我不知当时的云染晴怎么背叛了你。但于我而言,自问从未做过背叛你的事。”
语毕,染晴转回了眸,不再回头的离开了尘风轩。
听了这两句的离若风,凤眸轻轻缩颤,心的某一软处,似是被撩拨了……
翌日,正是封后大典的日子。
染晴在玉枝的呼唤下,惺惺忪忪的醒了过来,然后被玉枝和云烟儿拖到了柜妆台前,她挠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语调中还带着睡腔:“现在什么时辰了?”
“染姐姐,现在是卯时。”云烟儿笑答,轻柔的为她梳着发。
这时,玉枝拿着一个金步摇在染晴发髻前试了试,笑道:“王妃,你看这凤凰步摇,精致而又华丽,要是戴在你头上,一定会惊艳众人。”
染晴斜视了一眼,淡淡道:“今天是皇上封后的日子,要是本妃打扮的惊艳众人,不免让人觉得喧宾夺主,然后借机找茬。”
更重要的,要是被死王爷看到她带了凤凰步摇,尼玛不得戳透她的脊梁骨?
玉枝一想也是,挠头而问:“那王妃想怎么打扮?”
染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打了个哈欠,随意道:“随便,反正打扮的看起来像个女的就行了。”
“不妥,王爷说了,要让染姐姐盛装打扮的。”云烟儿蹙眉,随即指着桌上的一堆锦衣绣服,笑道:“这些都是王爷让人送来的,染姐姐选上一件吧。”
“啧,死王爷就是麻烦!”染晴不满的咂舌。粗略的看了那堆衣服一眼,随手指了一件淡蓝色绣着羽纹的裙子,道:“就它吧。”
玉枝拿过那件裙子,蹙眉道:“王妃,这件未免太素雅了,不太符合封后大典的正装。”
“不管,就穿这件!”染晴就是认准了这件,说啥也不更改。
玉枝与云烟儿对视一眼,皆是流露出无奈。
自古主子多愁人,自家主子尤为甚。
之后,在二人的精心打扮下,给染晴上了妆,换上了羽纹绣衣,显得一身银蓝不染凡尘。
这一切完毕后,玉枝不由满眼惊艳,瞪大眼睛瞧了许久:“烟儿小姐,你觉得王妃像不像是天仙下凡?”
云烟儿笑道:“染姐姐装扮自是好看,但是不如昨日的那身男装利落。”思着,云烟儿垂了眸,似是有些怀念。
一听这话,染晴顿时有了种知己难逢的感觉,扬起了那厚重的三层袖:“我觉得也是,这沉沉甸甸的,哪有男装来的轻快?烟儿,等封后大典完了后,我就换回男装,带你浪迹天涯可好?”
染晴半开玩笑的揽上了云烟儿,却让云烟儿亮了眸,一时有些激动:“真的吗?染姐姐?”
“那是当然!”染晴呵呵道。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句不起眼的玩笑,在未来的某一天,却成了让染晴悔恨一生的痛。
之后,染晴与云烟儿出了染风阁,玉枝吵吵嚷嚷着也要去皇宫,但染晴深知她性格简单冲动,而皇宫又是那样的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相而比之,云烟儿则显得更稳重一些。带上她,则会更安心一些。
对此,云烟儿很是开心。而这份开心,在染晴看到离若风的那一刹,她的笑不由稍稍僵住。
而离若风这边,当看到染晴缓缓朝这边走来之时,他狭长的凤眸不由微颤,似是有了一瞬间的怔然。
今日的她,长发一半盘成双云共落,剩余的一半则静静垂落。头戴璃玉晶钗,耳配流云坠饰,一袭羽绣蓝衣。她眉眼上妆,眼角划过蓝青斜晕,一点朱唇,与往日的随意不同。今日的她,倾国倾城,美到让所有人惊艳不已。
离若风静静的看着,俊眸轻垂,一时竟忘了此行的目的。
染晴停下步子,抬眸望向离若风,眼中不由划过一丝诧异。
死王爷竟然默契的和她穿了同一款的羽绣蓝袍,腰间紧束流云束腰,他发丝轻扬,双鬓之发以蓝玉发环缠绕,可谓是谪仙临世。
在轻咳一声后,染晴回了神,道:“王爷怎么也选了羽绣蓝衣?”
离若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冷冷淡淡道:“今日是本王母妃的二十年忌日。”
染晴听此不由咂舌:“巧了,今日也是我娘的六七忌日。”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笑止,离若风略微抬了修长的指,放到染晴眼前:“按照南景规矩,参加重大典礼,王妃需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
“还有这破规矩?”染晴蹙了眉,犹记得上次与他同乘马车时,差点没被他身上的冷气息冻死。这又来了!眼见周围的下人都瞅着她,她也不好驳了离若风的面,遂不耐烦的叹口气,将手搭放在了离若风手上。
这轻轻一叹,硬是让离若风的俊脸瞬间阴沉,能与他携手入宫廷,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而这个女人竟如此不识趣。他不由咬了牙,狠狠攥住了染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