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
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从解缙靴底搜出的羊皮地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地图上,那两条分别代表着东土樱花矿脉和西土星芒矿脉的荧光线条,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最终交汇于一点——南京,紫金山,他为自己和马皇后亲手选定的万年吉地,明孝陵!
“皇陵……”
朱元璋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巨大的银幕。
就在此时,银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幻!
解缙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的古战场!
旌旗猎猎,金戈铁马,无边的硝烟弥漫在天地之间。
紧接着,一行巨大的血色文字浮现在银幕中央:【永乐十二年,忽兰忽失温之战!】
字迹下方,一行小字紧随其后,闪烁着不祥的光芒:【考题:明军于此役大破瓦剌,所用‘神炮’之炮管与弹芯,究竟为何等神异材质铸就?】
奉天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纪纲刚刚因解缙未能被当场毒杀而生出的些许懊恼,瞬间被这新的变故冲散。
他眼珠一转,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他悄悄瞥了一眼御座上的朱元璋,见老皇帝面沉似水,心中不由得暗自盘算。
这银幕变幻莫测,考题也是五花八门。
蜀王殿下……
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荧幕中的永乐大帝”,他当真能知晓这等军国利器的核心机密?
群臣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刚刚从解缙地图所带来的震撼中稍稍回过神来,又立刻被这新的考题拉入了紧张的氛围。
永乐十二年?
那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神炮?
听起来就威力无穷!
“炮管……弹芯……”
有武将出身的大臣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大明军中火器虽已不算稀奇,但能称得上“神炮”二字,且能让银幕特意出题考校的,定然非同凡响。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诏狱之内,纪纲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针对的目标不再是奄奄一息的解缙,而是那虚无缥缈,却又似乎无所不能的银幕。
“哼,装神弄鬼!什么神炮!咱家倒要看看,这蜀王……哦不,是‘永乐大帝’,他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让奉天殿内的朱元璋也听到他的“忠心”。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银幕内。】
画面陡然切换,聚焦在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
正是永乐大帝朱棣!
他身着戎装,立于万军之前,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历史的迷雾。
面对那冰冷的考题,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所有观影者的耳边,也仿佛直接在奉天殿内回荡:“炮管,取天外奇珍,采自西南蛮荒之地,麻林国所贡之——麻林陨铁!”
“弹芯,则更为精妙,乃是融合东瀛扶桑匠人之秘法,以扶桑玉钢锻打而成,内含乾坤!”
话音刚落!
【银幕内。】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从天而降,瞬间将永乐大帝的身影笼罩!
“回答正确!”
四个鎏金大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辉煌,都要耀眼!
【现实中。】
奉天殿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麻林陨铁?扶桑玉钢?”
朱元璋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两个名字,他闻所未闻!
但他从朱棣那笃定的语气中,却听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老四……
他究竟还知道多少朕不知道的事情?!
纪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
这也能答对?!
这简直是妖孽!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银幕上的金光缓缓散去,一道新的光芒凝聚成形,最终化为一方沉甸甸的官印,缓缓落入永乐大帝朱棣的手中。
那是一方纯金打造的虎纽大印,印面之上,赫然雕刻着一只威猛的麒麟,脚踏一尊造型奇特的火炮!
炮口昂扬,仿佛要喷吐出毁天灭地的烈焰!
印文清晰可见——“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有熟悉军制的官员失声惊呼,“这……这可是执掌京师精锐,节制天下兵马的实权啊!”
朱元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死死盯着银幕中朱棣接过官印的画面,眼神复杂难明。
老四,你究竟想做什么?
借这银幕,一步步蚕食朕的军权吗?
他心中念头急转,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神炮”的材质,若非朱棣点破,他恐怕穷尽一生也无法知晓。
这种被儿子在知识层面碾压的感觉,让他这个开国皇帝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
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银幕内。】
画面再次切换。
地点:登州军港。
海风呼啸,旌旗招展。
永乐大帝朱棣,身披玄甲,腰悬长剑,亲自立于码头之上。
他的身后,是一支从未见过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士兵,尽皆身着特制的黑色铁甲,甲胄之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狰狞的麒麟图腾。
而他们护卫的,则是一门门造型古朴却又透着一股凶悍之气的青铜巨炮!
那些巨炮的炮身之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无数细小的符文,仔细看去,竟与那本神秘的《永乐大典》中的火器密纹如出一辙!
“麒麟炮队,听我号令!即刻登船,北上!”
朱棣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军港上空炸响。
“遵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海面都泛起了涟漪。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将一门门麒麟炮推上巨大的海船。
阳光下,那些炮弹也露出了真容——并非寻常的铁弹或石弹,而是一种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金属弹丸,弹丸的表面,隐约可见细密的樱花状纹路。
朱棣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