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朱棣揉揉发紧的太阳穴,将卷宗搁到一旁。】
【沉吟片刻,他吩咐侍从:“叫夏原吉过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户部尚书夏原吉匆匆赶至,行礼道:“陛下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朱棣抬眼看他,语气冷硬:“浙东的剿匪和走私案,户部再不把后勤给我盯死,本王亲自去拿你项上人头!”】
【夏原吉额角一跳,连忙俯身:“陛下息怒!臣已责成衙门昼夜调配,一应兵械粮草必不误事,若有丝毫差池,臣甘领重责!”】
【朱棣冷哼一声,将浙东的局势三言两语点破:“徐家这一窝老鼠,爬得比谁都快。”】
【“纪纲去了几回,连根毛都快揪不着。户部给我盯紧,别让一颗军饷流进他们的狗洞里!”】
【夏原吉额头冷汗直冒,小声道:“臣明白,这便着力排查。”】
【“臣斗胆问一句,与走私相关的地方官可需一并彻查?”】
【朱棣瞅他一眼,脸色稍霁,却带点警告意味:“别试探。地方官的扯皮你搞不定,就稳住粮草管控。”】
【“朝中那几条咬人的狗,朕自有办法对付。”】
【“臣遵命!”】
……
【浙东的山林深处,黑暗仿佛张大了嘴,万物无声,唯听松风猎猎。纪纲率队贴近货交点,耳麦里的低语不停:“前方两名哨兵已清理,外围戒备松散。大人,是否推进?”】
【纪纲面色冰冷,压低声音:“队伍两侧前进,我带人从正面破防。快!”】
【几分钟后,密布巨树的货交点已清晰可见,一批大木箱堆叠成墙,徐家的心腹正在低声交谈。】
【“好戏开始!”纪纲示意,挥手下令。】
【“杀——!”】
【徐家手下显然没有预料到突袭,一时阵脚大乱。】
【纪纲亲自冲锋,手起刀落便料理掉两名对手。】
【他瞥见不远处几名慌忙抱着箱子的徐家人,冷笑一声:“跑啊,看你能躲哪儿去!”】
【然而,就在他刚想追击时,一股异样的低鸣从后方响起——“轰!”】
【地雷!竟然是地雷!】
【纪纲大骇,立即高声大喊:“后撤!全体后撤!”】
【此时已有数名锦衣卫被炸倒在地。】
【纪纲怒不可遏,转身指挥剩下的人掩护伤员撤离。】
【突袭固然撕碎了徐家的货交点,却也让锦衣卫付出了代价。】
【更要命的是,那几个重要人头,竟然早已不见踪影。】
……
【临时据内,纪纲抱着胳膊坐在营帐中。】
【“地雷据点外围早已埋伏妥当,他们显然事先得知了我们的计划。”一名亲信分析道,“大人,咱们内部恐怕真有漏子。”】
【纪纲用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内鬼?不把你揪出来,我纪纲就是个狗!”】
【他扫了一圈营帐内的众手下,就在此时,那名受俘的徐家走私船老大被押进帐篷。】
【“老实交代!是谁告诉你们我们要来的消息?”纪纲上前一步,直接揪住那人衣领,暴喝道。】
【对方嘴硬得很,硬是咬着牙闭口不言。纪纲见状,一脚踹翻了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哥们儿,识相点。再嘴硬,下半辈子你就别想用嘴吃饭了!”纪纲将刀稍稍往下压了压,声音阴冷得像刀尖上的寒霜。】
【船老大虽然被吓得直冒冷汗,却依然坚决摇头:“大人,恕小的命贱,但真不知道是啥人放的消息!这活儿我们只是临时接的,他们联络的点,我们也是到场才知……”】
【纪纲眉头紧锁,冷哼一声。他瞪了一眼在场的几名押解走私团伙的锦衣卫:“把这人拖下去,逐一审讯!”】
【透过帐篷微开的帘隙,他望向远处昏黄的天光,心底的怒火越燃越烈:“好一盘大棋——帮着徐家背书的官老爷,看看到最后,还是不是个‘爷’!”】
【夜色渐深,临时据点的营帐内灯火忽明忽暗,几名锦衣卫亲信各自低头整理情报,偶尔窃窃私语。纪纲立在桌边,微微倾身,翻阅着刚送来的卷宗。】
【“不对劲。”他猛地抬头,“这笔账上的货龄记载有问题。”】
【“账本?”一名亲信闻声上前,“大人,这账本是货箱里发现的,您看出了什么门道?”】
【纪纲将账单摊平,伸手指着其中一行破损的记录:“这些货被标注为‘上旬入港’,但日期搞错了。上旬没有船只登记,浙东府港的水路档案我记得清清楚楚。能搞出这种瞎话,把官家的体系当成摆设,那只能说明——写这账的人背后有人罩着!”】
【亲信神色一滞,低声嘀咕:“徐家跟下海的各路人勾勾搭搭这么多年,买个官老爷才几个钱?说不定不是他们第一回搞模糊生意了。”】
【纪纲冷哼:“这次关键不是钱,是有比徐家更胆大的那伙人。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连埋雷都提前筹划,里外输送情报。除了内鬼,是谁?”他停顿片刻,眼神一变,“把锦衣卫的京城情报网拉出来,纪纲手里应该有线索。”】
【一旁的亲信点点头,随即出了营帐,大约是去联络京城的秘网。纪纲瞪着账本许久,忽又甩手一扬:“去南京,报告兵部!锦衣卫配备不足,得调一批兵力下来,把走私沿线彻底盘死!”】
【一名得力手下闻令立刻整队,誓言次日天光动身。纪纲紧皱眉头,打开货箱逐一翻点,终于翻出一张更破损的清单。】
【“等会儿。”他盯着清单上的另一处记载,微微眯起眼,“这些货的背后,牵头运作的人到底是谁?”】
【清单最下方竟然有一个隐约的名字缩写,纪纲却一时看来感到有些陌生。他用力搓了搓额角:“立刻把锦衣卫的人散出去,这些涉及浙东府港账目的官员,一个一个查!”】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一名传令兵神色慌张,冲进帐内递上一封急报:“大人,京城的来信!皇上亲自下旨!”】
【纪纲接过信笺扫了一眼,眉头瞬间拧得死紧。朱棣谕旨中写道:“即日起对浙东走私案扩大范围,三省联动彻查,务必剿净!”】
【“都给我听好了!”纪纲沉声下令,“从今天起,沿海大小港口,只要风吹草动都查个干净!用尽锦衣卫的耳目,一只蝼蚁都不许溜!”】
【帐内气氛刚因皇帝的批示而紧张起来,却又有人仓皇闯入。这次是营帐外围驻扎的消息传来:“大人!人歇地不歇,徐家那伙儿的船上已绑了急信走私联络人,船只转头撞向更南面的江口了!”】
【纪纲冷笑:“船东南去?是打算送信走水路还是想直接和浙南的地儿汇合?锦衣卫全员出动,截住那条船,别让他们给我爬远了!”】
【锦衣卫的营帐内迅速有了行动声,几员身着劲装的队长接令动身。纪纲虚拢双掌,深吸一口气,双目却越发狠厉:“查!值这一批货的人,要是哪怕漏掉一个细枝末节,免了你们上下吃粮的命!”】
【就在纪纲拢起营帐所有的注意力时,暗中有人递来另一份消息。纪纲拆开一看,薄薄的信条里夹了张人画像,旁边写了一行字:“此人在账目未发现,但多次出没沿海地带,疑有大动作。”】
【纪纲盯着画像许久,对着手下冷冷下令:“点兵,奔浙南方向!这人,要么是内鬼,要么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