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在奉天殿设下庆功宴，嘉奖朱棣。
殿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声。
群臣推杯换盏，彩虹屁不要钱地往朱棣身上招呼。
朱棣坐在下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表象。
他时不时瞥一眼坐在上首的朱元璋，父皇的眼神里，除了赞赏，还有更深的东西。
宴会正酣，朱棣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父皇，各位同僚。”
他走到殿中央，手里拿着一份东西。
“这是蒙古的降书！他们服了！跪了！彻底怂了！”
他将那份羊皮纸卷高高举起，然后走到旁边的烛台边。
“这种玩意儿，留着碍眼！”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那份降书扔进了烛火里。
降书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着朱棣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这场胜利的彻底和自己强硬的态度。
就在他将降书彻底烧毁，转身准备回座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身影。
蓝玉！
那个被他用泻药折腾得半死的蓝玉。
此时，蓝玉正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没人注意到他。
朱棣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忽然，他看到蓝玉抬了一下手。
袖口！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袖口处一闪而过！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朱棣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冲着他来的吗？
蓝玉？
或者，是谁借蓝玉的手？
现实中，朱棣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道寒光已经像毒蛇吐信一样射了过来！
不是蓝玉，是他身旁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侍从！
那人手里的匕首，直奔朱棣的后心！
快！
太快了！
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朱棣本能地侧身，但角度太刁钻，来不及完全避开！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阴影猛地横在了他身后！
是朱高炽！
他那肥胖的身躯，像座肉山一样，结结实实地撞了过来！
不是撞，是扑！
是挡！
“父王小心！”
朱高炽那胖乎乎的身体，此刻却灵活得像只大号的狸猫，猛地扑到朱棣身后，用自己的背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刀！
“噗——！”
一声闷响。
没有预料中的刀刃入肉声，只有一声像是扎在牛皮上的闷响！
朱高炽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没倒。
那刺客显然也没想到会撞上这么厚实的“障碍”，身体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滞，要了他的命！
朱棣的反应何其迅速！
借着朱高炽的遮挡，他已然蓄力！
“找死！”
他一声怒喝，右脚猛地踢出！
这一脚，正中刺客小腹！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刺客惨叫一声，身体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撞翻了几张桌子，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朱棣顾不上看死活，赶紧扶住朱高炽：“胖子！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朱高炽捂着后背，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冒汗，但语气带着庆幸：“没、没事儿！就是…就是有点儿疼！”
他喘着粗气，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常服，“幸亏、幸亏我娘非逼我穿这件，说是冬日里暖和！”
朱棣低头一看，朱高炽身上那件看着平平无奇的常服下，隐隐露出金属光泽。
“金丝软甲？”
朱棣一愣。
“也不是…软甲。”
朱高炽缓了口气，咧嘴笑道，“就是我娘，怕我冷，在棉衣里缝了些薄钢片儿…一片一片叠起来的，说是比甲胄轻便…”
朱棣听得哭笑不得，但心里却猛地涌起一股暖流。
妙云啊妙云，你这小金库没少被我抢去充军饷，可留下的这点儿心思，倒是在关键时刻救了儿子的命…
也间接救了我的命！
他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刺客。
那人胸口塌陷，显然活不成了。
衣袖在刚才的挣扎中滑落，露出手臂。
上面有一个刺青！
一个狰狞的狼头！
朱棣瞳孔猛地一缩！
狼头！
这图腾！
他娘的，跟银幕里那些蒙古间谍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还有残元那些死士，也喜欢用这个！
“果然…”
朱棣眼神冰冷。
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推开！
道衍迈着他那僧人特有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卫士，押着一个人。
那人被五花大绑，身体僵硬，脸色惨白，最骇人的是，他的嘴巴里，被一团灰白的东西彻底堵住了，像是…
水泥？
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道衍和他押来的人。
道衍走到朱棣身前，双手合十，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如何。
“阿弥陀佛。王爷，贫僧来迟了。这人…是蓝玉的副将。”
他指了指被押着的人。
“他刚才试图从侧门溜走，被贫僧的人拿下。本来不肯招供，贫僧略施小计，他便将所知全招了。”
道衍瞥了一眼地上死去的刺客，再看看朱高炽肥胖的身影，微微颔首：“幸好，王爷吉人天相，世子福厚。”
他看向朱元璋的方向，提高了声音：“陛下！这副将亲口供述！蓝玉，他…他早就暗中勾结残元余孽！今日殿上的刺客，就是残元那边派来的死士，通过蓝玉的关系混入殿内！目的…便是刺杀蜀王殿下！”
轰隆一声！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炸响在奉天殿内！
勾结残元！
刺杀藩王！
这他娘的罪名，比谋反还大！
蓝玉此刻，脸色已经完全没了血色，像是死人一样。
他身体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看着朱元璋的方向，嘴里发出绝望的、嗬嗬的声音，似乎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棣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把带血的匕首。
刀刃上，还有暗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刺客的？
还是…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蓝玉。
每一步，都像踩在蓝玉的心尖上。
蓝玉看着走近的朱棣，看着他手里那把滴血的匕首，看着他脸上冰冷的表情，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朱棣站定，用匕首的尖端，轻轻抵住了蓝玉的咽喉。
冰冷的金属，带着血腥气，贴上了蓝玉颤抖的皮肤。
朱棣俯下身，凑到蓝玉耳边，声音低沉得像地狱里的恶鬼：“蓝玉将军…你可知…这水泥啊…”
他顿了顿，眼神像冰渣子一样锐利：“…也能做棺材？”
蓝玉身体猛地一抽搐，再也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