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关咬得咯咯响，心里的火几乎要烧穿胸膛。】
【“朱高炽！他要是连这点事都处置不好，朕回去扒了他的皮！”】
【战场上号角声再起，明军精锐开始变换阵型，在风沙中保持着警惕，交替掩护，缓缓向后撤退。】
【朱棣望着远处那片吞噬天地的黄沙，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不单单是和本雅失里的厮杀，更是和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一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博弈。】
【他必须赢，也只能赢！】
【回到大营帅帐，朱棣一屁股坐在帅位上，随手将饮血刀扔在案上，刀身嗡嗡作响。】
【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清楚，眼下的局面异常凶险，但只要他还站着，这天，就塌不下来！】
【帐外，兵士们正在风沙稍歇的间隙里加固营垒，磨砺兵器，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朱棣盯着帐篷顶，低沉地开口：“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陛下放心，臣等万死不辞！”】
【夏原吉和几名核心将领齐声应道。】
【“好！”】
【朱棣下令，“立刻传信回北平，让朱高炽稳住京师，迁都的事，先缓一缓！”】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的森寒让帐内温度都降了几分。】
【“几个藩王，还翻不了天！”】
【旁边那个报信的探马还杵在那儿，大口喘着气，一脸的惶急未消。】
【他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朱棣心里。】
【将领们正要领命退下，又一张纸条被飞快地递到了朱棣面前。】
【他展开一看，鼻息陡然粗重起来。】
【“呵，这世道，还真是瞬息万变……”】
【他低声自语，随即猛地站起身，厉声道：“夏原吉！”】
【“臣在！”】
【“立刻派得力人手，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应天府，给朕盯死那几个不安分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手软！”】
【“遵旨！”】
【夏原吉心头一凛，疾步退出帐外。】
【朱棣独自站在帐中，帐外的风声更大了，呼啸着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惯有的沉静。】
【这时，帐外亲兵疾步进来禀报：“陛下，有……有突厥使者在营门外求见。”】
【“不见！”】
【朱棣想也不想，一甩袖子。】
【话音刚落，他却又改了主意，抬手道：“等等，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本雅失里想玩什么花样！”】
【亲兵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穿着突厥服饰，面带惊惶的使者被带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小人，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使者声音发颤。】
【朱棣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废话少说。你们大汗派你来，想干什么？”】
【使者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大汗听闻陛下天威，御驾亲征，心中……心中敬畏，愿献上银绢、良马，与大明……求和。”】
【“哦？”】
【朱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本雅失里，这就怂了？前几天不是还挺横的吗？”】
【他走到地图旁边，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那里标注着敌军的布防。】
【他猛地转过身，语气骤然转冷：“真心求和，就拿出诚意来。要是敢跟朕耍花招……”】
【他手按在饮血刀的刀柄上，帐内寒意四射。】
【“那朕就只能送你们大汗上路了！”】
【那使者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陛下明察！大汗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啊！”】
【“是不是二心，不是你说了算。”】
【朱棣冷哼一声，对左右挥挥手，“来人，先把这使者带下去，好生‘款待’，容后再审。”】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使者拖了出去。】
【帅帐内恢复了安静。】
【朱棣在地图前站了许久，突然开口：“张玉！”】
【帐内角落里，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末将在！”】
【“点五千精骑，带足引火之物，连夜绕到漠北，找到鞑靼人的后营，给朕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记住，烧了就走，不要和他们纠缠！”】
【朱棣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末将遵命！”】
【张玉抱拳，转身消失在帐幕后。】
【大帐之内，只剩下灯火摇曳，以及帐外越来越凄厉的风声。】
【夜色深沉，肆虐半日的狂沙总算小了些。】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片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
【那是鞑靼大营的方向。】
【本雅失里冲出自己的营帐，望着那片火海，脸上血色尽褪，握着弯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本雅失里声音发颤，带着惊恐。】
【“是明军！明军！！”】
【外面已经炸开了锅。】
【护卫们脚步杂乱，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本雅失里不敢再等，嘶哑地喊：“撤！快撤军！”】
【营帐内外彻底乱了。】
【喊杀声，惨叫声，还有人丢下兵器只顾逃命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夜色浓得化不开。】
【朱棣站在帐口，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借着远处跳跃的火光，望向东南。】
【应天府。】
【他心里清楚，应天府递来的折子，还有宁王那封不安分的密信，恐怕已经在去辽东的路上了。】
【“陛下！鞑靼退了！真的退了！”】
【丘福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盔甲哗啦作响，脸上全是汗，话都说不利索。】
【朱棣脸上没什么喜悦，反而皱紧了眉头。】
【“退得这么干脆……怕不是好事。”】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滑过腰间饮血刀的冰冷刀鞘。】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也好。”】
【“先拔了家里的钉子，再来收拾这草原上的狼崽子。”】
【声音不高，却像寒风钻进帐篷，周围几个将领脖子后面都起了鸡皮疙瘩。】
【“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