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寒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大早就要起来上妆打扮呢。”
顾颜汐应了一声,搭着她的手臂回了院子。
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跑。
深夜,月明星稀。
顾颜汐抱着小包袱,贴着墙根慢慢挪动,看见不远处偏矮的院墙时,眼睛一亮。
她三两步奔过去,正要攀上墙,四周骤然火光明亮,脖颈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顾颜汐是被晃醒的,眼前是盖头的红色,身上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
直接送上花轿了?
她抬手想扯下盖头,晃动忽然停止,眼前光影变幻,似乎是轿帘被人撩起,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指间带着薄茧。
她停顿片刻,周围热闹议论声的掩盖下,几不可闻的低沉男声传来:“你若是不听话,你的小丫鬟只能处死了。”
顾颜汐眉头一拧,把手搭上去,弯腰走出轿子。
她一言不发地被他牵着,顺从地拜完堂,被送进了新房。
听到关门声后,她一把将盖头扯下来,环顾四周。
房内正中的深棕色木桌上燃着两支红烛,桌面摆着几只碟子,里面装满了干果喜糖。
反派很快就会来,得先想办法离开。
她从喜床上起身,房门忽然向内打开,黎沉渊缓缓从门口进来。
顾颜汐瞳孔一缩,双手护在胸前,连连后退,却忘记身后是床,猝不及防地被绊倒在床上。
黎沉渊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本王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他滑动轮椅靠近床前,倾身捏住她的下巴,墨色的眼眸里映出她的脸。
流光溢彩的嫁衣衬得她红唇皓目,头上的金丝步摇熠熠生辉,她眼里含着泪光,更显得娇媚动人。
今日倒不像野猫了,像只兔子。
修长的手指缓缓下滑,挑开她的衣带。
顾颜汐一惊,他该不会是真的要洞房吧?
她掐住已经滑落到腰带的手,指尖暗暗用力,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放开!”
黎沉渊不怒反笑,手腕一转,瞬息间便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低头慢慢凑近她的脸。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高挺鼻梁,顾颜汐偏头闭眼:“你的腿最多再拖三个月!”
黎沉渊动作一顿,眼睫微抬,眼神深沉地盯着她。
顾颜汐察觉到他的停顿,睁眼看向他,“三个月后,你的腿会彻底废掉,神仙在世也救不回。你松开,我们谈谈。”
手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她收回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
黎沉渊靠在椅背上,依旧盯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开口。
三个月?府医给他诊脉的时候,并没有诊断出来,她又在撒谎?
顾颜汐咽了咽嗓子,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痕,半晌才出声:“我可以治你的腿,条件是以后我们做协议夫妻,互不干涉,而且你必须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黎沉渊冷笑一声:“你为了保命,倒是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骗你。”顾颜汐望向他,眼神真诚,“你以前应该看过大夫,但是你对引起你痛觉的事这么在意,想必是之前的大夫束手无策。”
“我昨天按你穴位的时候,感觉到你的小腿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因为长时间坐轮椅,肌肉渐渐失去力量,到时候即使接上断掉的经脉,你也站不起来。”
黎沉渊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的腿确实是因为经脉尽断,药石罔效。
他面色依旧平静,手掌却捏紧了扶手,看向顾颜汐,眼神充满试探,“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说,经脉尽断,世间无人可医。”
“我的金针秘术,可以接筋脉。”顾颜汐从容道。
黎沉渊唇角一勾,眼眸微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本王倒是不知,顾二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神奇的金针秘术。”
“这是高人秘传,其余的我不能告诉你。”
顾颜汐语气笃定:“但我敢保证,配合推拿和药浴,只需要三个月,你一定能站起来。你只要等三个月,这并不亏。”
她偏了偏头,神情冷静,床头的烛光刚好洒在她的眼眸中,眉目生辉。
黎沉渊摩挲着扶手的指尖一顿,缓缓移开目光。
不能心软,她身份可疑,必须万无一失。
沉默许久,他终于抬眼,拿起床头托盘上的交杯酒,递给顾颜汐,“别让本王失望。”
顾颜汐粲然一笑,接过酒杯,眉眼弯弯,“合作愉快。”
她仰头喝下,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激起几声咳嗽。
黎沉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火炎,西境奇毒,一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压制,中毒者如同烈火焚烧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