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犹豫一瞬，迟疑道：“王爷，我们的人在西境找遍了，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咽了咽嗓子，喉咙有些干涩，“火炎，无解。”
无解。。。
心脏仿佛被人紧攥着，不断往下拉扯，钝痛的疼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的神经。
往事如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无比清晰地铺开。
她出嫁那日的笑颜仿佛就在昨天，满房间喜庆的红色，只有她的眼睛比嫁衣更夺目。
但他做了什么。
他都做了什么。
黎沉渊叩着扶手的指节顿住，反手紧紧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明显。
算算日子，距离毒发。。。
还有七日。
屋内一片寂静，烛火发出的细小噼啪声都清晰可闻，暗影沉默地立在原地，不敢出声。
良久，黎沉渊终于开口，嗓音干涩得仿佛在沙漠里旅行了几天几夜的旅人：
“继续找。”
暗影本想告诉他，派出去的人都快把西境翻过来了。
火炎是西境流传下来的毒，从古至今一百年，都无人研制出解药。
他瞥了一眼黎沉渊的神色，终究没敢说出来。
王爷应当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
暗影应了一声，脚步轻悄地推门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一股寒风顺着空隙吹进来。
室内还燃着火盆，明明不算冷，黎沉渊却手脚冰凉，心头也像压了铁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轻薄的月光透过微敞的窗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冷冷的银辉。
火盆因为无人照看，火苗渐渐熄了，只留下漆黑的炭，偶尔闪着红色的余光。
桌前的黎沉渊依旧是原来的姿势，连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都未动一下。
房门吱呀一声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十分刺耳。
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渐渐接近他。
若不是过于紧急的事，暗影不会深夜去而复返。
黎沉渊没有抬头，只木然道：“何事？”
柔和的女声响起，与此同时，带着熟悉香味的披风落在了他肩上。
“你这么晚了都没休息，我来看看你。”
黎沉渊抬头，顾颜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把人紧紧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有些闷：
“汐儿。”
“嗯？”顾颜汐有些疑惑，他今晚的情绪明显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书剧情中，除了灾民暴动，也没别的事了啊。
黎沉渊本想告诉她关于火炎的事，但话到嘴边，绕了个圈又被他咽下去。
他会找到解药的。
他曾经差点失去她，这次绝不能再失去她。
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地加大，像是要把顾颜汐嵌进身体里。
窒息感渐渐传来，顾颜汐眉头微蹙，低声道：“别抱这么紧，疼。”
黎沉渊回神般松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说要囤米粮，是因为江南的雪灾？”
顾颜汐震惊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京城应该还没收到消息啊。
黎沉渊笑了笑，“汐儿提到的事，我都会认真对待。”
他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勾到耳后，语气轻柔：
“皇上应该明日就会收到消息，这是一个赢取功绩的机会，我会帮子安争取。”
“帮七皇子？你不去吗？”
顾颜汐有些奇怪，原书中，反派为了争取这个机会，差点跟太子在朝堂上撕起来。
“汐儿希望我去？”黎沉渊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去救灾，就不能守着汐儿了。
他想尽可能地待着她身边，确保她毒发时能及时给她服药。
顾颜汐垂下眼，心里有些迟疑。
她想让他去，却并不是为了功绩。
而是要用他做一柄刀，砍下太子一条臂膀。
雪灾爆发，户部尚书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人，而他恰好是原书中扶持太子上位的重臣之一。
这是一步必要的棋，黎沉渊是一把锋利的刀。
爱情与利用并不冲突，他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她总要讨回些利息。
“嗯，我希望你去。”顾颜汐抬眼，眸中满是信任，“从前在战场，你是一往无前的战神，现在在京城，你也要做一个拯救黎民的英雄。”
她伸手触上他的侧脸，柔软的触感从脸颊传来，黎沉渊抬手按住她的手背，顾颜汐眼神亮得惊人。
“我希望你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鹰，而不是被折断翅膀掩藏在林间的白鸽，这也是我极力治好你的初衷。”